何不恼?
说的好听点,我当你是前来助战的。
若是说的难听点,你莫不是过来送人头的?
而更为可恼的是,那卢象升眼见杜度已败,不但让驻守在平虏堡的刘文秀、艾能奇两人轮番进攻沈阳城,自个也开始在城南安营扎寨。
如此以来,不但盛京沈阳岌岌可危,多铎主力也不能尽全力攻打白塔铺。
“殿下,以微臣之见,不如……不如且退回盛京,再作计较!”那杜度偷偷瞄了多铎一眼,见他怒火已消,不由小心谨慎的上前建议道。
“回京?”多铎看了巴达礼、布达齐和喇嘛什希三人一眼,不由冷笑道,“大丈夫,宁可战死沙场,岂可郁郁老死城中乎?”
“今‘顺贼’劳师千里,胁我盛京,若不能一举而克之,世上岂有闻我大清国皇帝之名者乎?”
“彼欲战,我亦欲战。若不能孤注一掷,一战而破之,朕死不瞑目矣!”
“礼烈亲王代善,已得我诏令,不日即将北上。”
“到时候两部合为一部,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愿随殿下效死!”那杜度听到这里,不由一愣,万万没想到事到如今这多铎犹有这股心气儿,不由深深一拜道。
而巴达礼、布达齐和喇嘛什希三人,虽然对此不以为然,但是其豪气所慑,亦纷纷拜道:“愿为殿下效死!”
“好,好,好!”大清国皇帝多铎眼见士气可用,不由激动的扶起来杜度、巴达礼一干人等,指向北面,大声的呐喊道。
“天下虽大,却无我等立锥之地。后面就是盛京沈阳,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唯有拼死一搏,方有我女直一线生机!”
多铎话音一落,顿时后金上下热血不由沸腾起来,纷纷大呼道:“战战战,不死不休!”
然而,就在多铎激励士卒之际,须发白了大半的礼烈亲王代善也迎着烈烈的寒风来到了东京城上。
他举目望去,只见夕阳西下,只照得这一片雪白的大地,一片金黄。
白如银,黄如金,红如血,这真是一片浸润了千万将士鲜血的肥沃土壤啊,恐怕来日就非大清国所有了。
这里曾是明朝的辽东都司治所,后来被他的父亲老奴亲手夺了下来。
他本以为,这里会永永远远成为大清国的土地,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还回去”,而且这一刻的到来还那么快!
“父亲,真的要走吗?”代善的第六子玛占没过过多少苦日子,有点舍不得这一片膏腴之地,不由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啊,陛下已经下旨了!”代善长吁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喷薄而出,很快又弥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准备调集我们,和‘顺贼’决一死战!”
“这……”玛占闻言忍不住连忙提醒道,“如今我军一败再败,士气低落,非‘顺贼’对手。”
“为何陛下不坚壁清野,以待来年?”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你这三岁小儿都能想得到,你以为陛下就想不到吗?”代善闻言长叹了一声道,“还不是,我们等不起!”
“等不起?”玛占皱了皱眉头,一脸疑惑地望着代善。
“陛下即位不过数月,人心不服,四方蠢蠢欲动。”代善指点道,“若是再坐守孤城,难保不生出万一啊。”
“我听说科尔沁左翼已经和‘顺贼’勾搭成奸,背叛了我大清。若是我国一再败退忍让,就会被周围虎视眈眈的‘饿狼’一拥而上,撕个粉碎!”
草原之上,强者为尊。
这后金国虽非游牧,却是一样的习性。
一旦让诸部觑得破绽,第一个撕咬他们的就是这些人,所以多铎才一意孤行,誓要和义军一决胜负。
“走吧!”代善眷恋的又望了一眼繁华的辽阳城和周围肥沃的土地,最终无奈的下令道,“一粒米,一根线都不要给‘顺贼’留,全部带走,一点不剩!”
“是,末将领命!”玛占恭恭敬敬的对代善施了一礼。
不多时,只听见吱呀一声,东京城北门大开。
先是一队队斥候鱼贯而出,然后如同繁星一般散布了出去,不断探查着周围的动静,驱赶着义军斥候的靠近。
然而出现的是一队队骑兵、一辆辆辎重车以及护在左右的步卒。
刚开始只有一点,很快就如同长蛇一般,蜿蜒至远方。
“看样子这老货真的要走了!”黄得功站在城头上,看得真切,也不由哈了口气道。
“将军,咱们要不要给他来一下子?”李长庚望见了不由心中一动,连忙开口道。
“算了,输不起!”不意黄得功闻言摇了摇头,开口拒绝道。
“啊?”
“我听说张如靖……哦,现在改名李定国了,他们正在往这边赶。等他们到了,再作决定不迟!”黄得功不由笑道。
“这倒也是!”李长庚想了想,不由笑着点了点头。
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