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年长于诸女,“年老色衰”,难与争宠,其所恃者唯万余白杆兵而已,由不得她不用心。
如今形势危急之际,张顺能率先想到自个,多少说明自己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
如果今日能再立下战功,哪怕日后年老失宠,也算是有了依靠。
想到此处,张凤仪望着阵中的白杆兵将士,不由厉声喝道:“赳赳白杆兵,尚记得昔日浑河血仇乎?”
张凤仪麾下白杆兵多是川兵和石柱、酉阳土司出身,当年浑河一役,三千白杆兵血战而没,以致四川卫所及酉阳、石柱二土司几乎家家披麻、户户戴孝。
当年战没之人,泰半是如今张凤仪麾下白杆兵的叔伯兄弟,双方自然是血海深仇,刻骨铭心。
众人闻言一愣,不由大声应道:“须臾不敢忘也!”
“辽东苦,辽东寒,只因老奴叛边关!”张凤仪闻言见士气可用,不由放声悲歌道,“蜀中子弟离家五千里,建虏围我十重浑河畔。”
“俄而战鼓复咚咚,虏寇铁骑复踏营。”
“满洲死兵如铁塔,满洲战马铁铸成。铁铸成,不留情。排山倒海如海沸,地崩山裂翻地龙。”
“天地风云皆变色,唯我凛凛白杆兵。”
“白杆兵,盘石兵,山呼海啸志不移,一腔热血洒辽东。”
“三千子弟皆死尽,不负儿郎忠义名。”
张凤仪一曲歌尽,却见麾下白杆兵早已经群情激奋,恨不能杀敌报仇雪恨。
她这才大声疾呼道:“昔日白杆兵血洒疆场,不失忠义;今日白杆兵复遇旧敌,岂可视而不见,任由仇人扬长而去乎?”
“报仇,报仇,报仇,报仇!”张凤仪话音刚落,众白杆兵也不由大声疾呼起来。
“好,听本将军号令,有我白杆兵在前,誓不能让建虏近前一步。”她眼见士气可用,这才冷静地下令道。
“第一司、二司、三司列阵于右翼,护住大阵。第四司、五司作为奇兵,且随我随时出击。”
“总兵罗尚文另带五司人马列于阵后,若建虏骑来则据之,若建虏不来,则听令行事。违令者,休怪本将法不容情!”
“得令!”众白杆兵气势如虹,闻言纷纷应了,然后有条不紊的分别向各自阵地开赴过去。
而张凤仪亦随麾下三千白杆兵来到了义军右翼,严阵以待,以防阿巴泰部骑兵冲阵。
然而,张凤仪部署白杆兵很快,那徐全布置火铳手的速度亦慢不了多少。
只见白杆兵正在义军右翼列阵,徐全早率领两千火铳手分成三列纵队,鱼贯雁行,飞快的列队于白杆兵右侧。
“向前看齐,向右转!”只见那徐全喊着熟悉的号子,麾下火铳手先是迅速的对齐了队列,然后齐刷刷的往右一转,一个三排轮射的阵列便布成了。
而就这张凤仪、徐全有条不紊的列阵的时候,那炮营总兵李十安也正死命的拍打着坐骑,拖曳着沉重的野战炮、黄金炮向阵前赶去。
“飞骑铁炮”在关键时刻,显示出来它在部署方面的优越性。
若是换做明、金二国炮手,那些同样口径的红夷大炮非得一日半日功夫方能部署完毕,故而一般很难用于夜战。
“直娘贼,‘顺贼’布阵怎生如此之快?”那阿巴泰才和张大受部骑兵纠缠了十余回合,眼见义军坐骑气喘吁吁,眼见胜利就在眼前。
谁料到,就在这片刻功夫之间,义军在面临威胁的右翼已经部署完毕白杆兵和火铳手。
如果再耽误片刻功夫,恐怕义军的“红夷大炮”也要部署在阵前。
“不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久经战阵的阿巴泰顿觉情况不妙。
“贝勒爷,怎么办?”他身边的包衣见状也惶恐不安,不由开口问道。
“步卒虽快,如何快得过我四条腿骑兵?”阿巴泰见状不由冷笑一声道,“听我号令,全营轮番换马,然后甩掉贼人骑兵,随我绕过右翼,直奔其后!”
兵法曰:无邀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阵!
我饶余贝勒阿巴泰又不是傻子,岂有你列阵在前,我就硬冲过去的道理?
备前则后寡,备后则前寡。
备左则右寡,备右则左寡。
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
我是骑兵,我有选择进攻和不进攻的权力,也有选择进攻这儿或者进攻那儿的权力。
岂能让你这宵小之辈牵着鼻子走?
“阿巴泰果然是宿将!”就在阿巴泰调整策略,准备绕道冲击义军后面的时候,张顺早站在瞭望车上看得明白。
“只可惜,他不知道有些选择,却是他不得不选!”
“殿下,此话怎讲?”高启潜看了看阵型单薄的罗尚文部,不由奇怪地问道。
罗尚文麾下虽然也是白杆精兵,但是根据高启潜自己多年从军经验,判断完全不足以抵挡后金精骑的冲锋。
“你看看那,还有那!”张顺笑着对高启潜指点道,“以多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