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咱们粮食也快不够吃了!要不是先前咱们从福藩、崇藩、唐藩和秦藩诸藩王手里榨出来数百万白银,又从程贾那里换了许多粮草,咱们哪里养得起这二十多万大军?”
“舜王明鉴!”吕维祺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先前孙传庭在场,吕维祺为了不泄露义军虚实,所以没有提及此事。
其实原本陕西一年的税赋,如数征了也就将近养十万兵马而已。
哪怕再加上河南、南阳和汝州二府一州,依旧养不起二十万大军。
如果实在想养活二十万大军,那也好办。
义军可以以麾下人马为后盾,派遣官吏逐个丈量耕地,依照土地多寡、贫瘠,一体纳粮即可。
只是如果声势浩大的行动,不但需要耗费年功夫,更是容易激起兵变。
到时候内外夹击之下,义军能不能渡过这个难关,还在两可之间。
裁军,更是不可能裁军!
如今义军之所以能够稳固在陕西的统治,靠的就是义军将士的能征善战和舜王用兵如神的威名。
若是自坏根据,那才叫死无葬身之地!
怎么办?
凉拌!
张顺前世有一句话,叫做“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更直白一点,叫做“内部矛盾,外部解决”。
啥意思?
就是内部出问题了,就对外发动战争转移矛盾,现在张顺就有点这个意思了。
“粮食还能撑多久?”张顺郑重地问道。
“如果不动用那三百万石储备粮,估计撑不到明年夏粮!”吕维祺下定论道。
“加上甘肃、宁夏和固原的屯田子粒还不够吗?”张顺吃惊道。
“不够!”吕维祺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的舜王殿下啊!”
“咱们义军又不是只有士兵吃粮,上下大小官吏、各地赈灾,再加上骑兵、精锐一人双饷,一年三百万石如何养得起三十万精兵?”
“好吧,是我贪心了!”张顺摇了摇头道,“这样吧,这几天我招我岳丈李金谷和程贾,不惜一切代价再购入几十万石粮草,一补不足!”
“不是,舜王殿下,你真想把大明和后金两国挤兑崩了啊?”吕维祺不由讶然道。
“何止挤兑崩了?我还想把他们一起打崩了!”张顺冷笑一声,状若疯狂道。
“你也听说过本王脚下这片土体的故事吧?秦王用商鞅耕战之策,奋六世之余烈,吞二周而亡诸侯!”
“其法不外乎‘利出一孔,耕战立国’八个字罢了!”
“今我欲效法先贤,趁明、金二国之弊,以争天下!”
“从今而后,扩军备战,凡事须以兵事为先,其次钱粮耳。本王欲穷尽陕西之人力、物力,东征西讨,以平天下!”
邪道
一个正常政权的发展壮大,离不开军事和内政的相互促进。
特别是从无到有的农民起义军,更是先以武力占领割据一方,随后立文法、招文吏、劝农桑、征赋税,深根固本,然后乃成。
张顺最初本也打算走这条路,深耕陕西、豫西,然后再与大明、后金争天下。
然后崇祯不争气啊,连张顺专门给他预留的“战略要地”,他都守不住。
山西乃是天下之脊,自古以来陕西与河北争天下者,实争山西而已。
陕西之地若失山西者,犹可以河为界。
而河北失山西者,太行天险不在。其地北至燕代,南至山东,东至大海皆一马平川矣!
故而无陕西则无北直,无北直则无顺天府。
顺天府一下,河南、河北、山东、南直一马平川,大半不得保矣。
而在这四省合围区域内,正是我国仅次于东北平原以外,最大的平原——华北平原。
华北平原,又称为黄淮海平原,由于雨热条件非常好,是我国自古以来的主要农耕区,更是人口最为稠密的区域之一。
历史上,只要整合好以华北平原为核心的北方地区,基本上统一天下的大业差不多完成了七成。
结果,崇祯迫于山西士绅的压力,拿下了锐意改革的孙传庭。
那么无论换谁上来,以如今孱弱的山西镇,都无法使其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
如果下次后金入关,山西镇一触即溃,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既然大明无法保住山西之地,那么张顺断然没有让其落入后金手中的道理。
“舜王殿下,这风险也太大了!”听了张顺疯狂的计划,吕维祺不由胆战心惊的提醒道。
“你以前常说:根基不牢,地动山摇。如今义军新创便穷兵黩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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