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看了看那里面因为泡了饼和瓦罐不太干净,才有几分混浊的清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肚子里有了食物,两人像活过来似的,有了几分生气。
老者见他衣着不俗,人多势众,也不敢赖账。他只好问道:“不知老爷有何话问我?知道的我都告诉您!”
其实这时候张顺已经获取了足够多的信息了,问与不问,也无甚区别了。
既然老者主动提及,张顺不由问道:“村里还有多少人?都去哪里了?还有多少没吃食的?”
“村里早去了十之三四了。”老者闻言应道,“有十来家不会过日子的,夏秋绝收,就过不下去了。饿死的饿死,讨饭是讨饭,有的偷抢别人的粮食,又被当场打死了。”
“有几户遭了兵灾,腿脚慢了。有的女的被侮辱了,有的男丁被捉走了,还有的被溃兵灭门了,全家老小,一个没留!”
“还有还不起地主租子,倾家荡产,逃难去了。有的成了土匪,就抢人家的救命粮。”
“剩下的,要么是地主老财,有粮有人,没人敢动。要么就像我们这样,不是老的老,就是小的小,走不动了,只能躺着等死。多活一会儿算一会儿,万一遇到贵人了,还能多活两天!”
决断
张顺又带着赵鱼头、马英娘、高桂英等一干人等又走访了不少地方,直到天色已晚,才无奈地回到了洛阳城中。
众人携带的食物都送给饥民了,张顺便安排众人下去休息吃饭,自个却拉着脸坐那不说话,兀自生闷气。
两女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高桂英干脆躲出去给他做饭去了。
马英娘劝了几句见不好使,只好把李三娘、红娘子和李香喊了过来。
路上马英娘已经把事情粗略的和她们讲述了一遍。
等到她们进来的时候,张顺一抬头便望见了跟着李三娘过来的张化吉和张平安。
“来,让为父抱抱!”两个孩子才一两岁,正是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的时候。他们见了张顺有点认生,任凭李三娘如何怂恿也不肯上前。
张顺也不为己甚,他这些日子南征北战,难得见他们一面,有几分生分倒也正常。
见众女兴师动众,他便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是来劝我的,我没啥事儿,只是心里有点难受罢了,你们不必担心!”
“你们能想象吗?像化吉、平安这么大的孩子,路边村头抛弃的到处都是。”
“没被抛弃的,骨瘦如柴,四肢纤细,长着个大肚子,看起来可怜人!作为已经当爹的人了,我真是见不得这些……”
说着说着,张顺自己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红娘子一看不由的挺着大肚子,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张顺,低声劝道:“我马上也是要当娘的人了,光听你说心里就忍不住一阵难受,更不要说你亲眼所见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想做什么事情,我们都支持你。你是舜王,仁义之王,想必不会让天下人失望!”
“我算什么舜王?”张顺闻言不由自嘲的笑道,“天下明德皆自虞帝始,我只是稍微约束了一下士卒罢了,又不曾为百姓做些什么,我又有何德何能,敢与舜王相比也?”
“相公,上古圣王,三代传说,年代已久,未必属实。”众女闻言,不由劝慰道,“你一路上收留流民,不虐不杀,百姓交口称赞,已属难得。我们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们心中,你就是我们的舜王!”
张顺听了心中感动的紧,不由一个个望过去,看着一张张带着担心的俏脸,认真保证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失望,也不会让天下人失望。”
“我不要做什么劳什子舜王,但是做事儿也要过自己良心那一关!我来过了,如果天下不能变得更好,那岂不是白来这世间走一遭?”
第二天一大早,以张慎言、吕维祺、宋献策为首的众人先后赶了过来,见张顺正在那里吃饭。
长长的桌子上摆了两碟小菜,几个窝头,一碗小米粥。张顺用筷子翻来覆去,连一点热气都没有了,还没有吃一口。
吕维祺儿子吕兆麟见了,为了弥补自己之前的过错,连忙讨好似的问道:“舜王这日子也过的太简朴了,可是不合胃口?回头我给您找几个厨子,送几袋米面?”
张顺摆了摆手,意有所指的应了一声道:“食不下咽呐!”
随即张顺便把昨日出城之事细细讲了,众人不知他何意,连忙思索起来。
结果没想到一个二货突然抚掌笑道:“妙啊妙!舜王这首诗去唐宋之瑰丽,承魏晋之风骨,颇有魏武慷慨悲壮之风!”
可是这人话音未落,有人便抓住把柄攻讦道:“舜王何样人也,那曹孟德又是何样人也?此人拿乱臣贼子比拟舜王,其心可诛!”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我拿舜王诗篇比作三曹,只是以事论事罢了,如何我提到了曹操,你就想到了奸臣?想到了奸臣,你就联系到了舜王,分明是你日夜有所思量!”那人闻言连忙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