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璇眸光轻抬,一双美丽至极的眼眸闪烁着冰雪般的晶光。
“石阁主为何不同意?”
“石某是大周人,祖祖辈辈生活在大周,先祖石开山曾追随大周高祖帝一起打过江山,功成名就之后退隐江湖,揽月阁乃是先祖所建,一直传到石某人手上,揽月阁的根在大周,魂也在大周,石某断没有弃大周而去投奔魏国的道理。”
石玉玦说着,神色动容,一片慷慨激昂。
“原来石阁主是石开山石大人的后人,果然高义。”
白璇直起身子,对着石玉玦拱了拱手,石玉玦忙躬身回礼。
揽月阁的事情,就这么谈妥了。
其间各种细节,只等白璇回了上京,石玉玦拿来揽月阁详细资料,两人再做深入讨论。
要让大周皇帝出手,要用大周国库的银子收养一个江湖组织,也需要周到的意见和策划。
揽月阁归附大周之后,该改进的地方,也得提出来,进行整改。
一个靠着在江湖上出卖消息为主的组织,要转变为真正为国家服务的情报组织,还是有很多事情要着手去做。
马车继续前行,终于在半月之后,抵达上京,白府门口,来来往往见白璇的人络绎不绝。
白璇却在进入上京城后,第一时间进了宫,径直去了太后所在的永宁宫。
深秋的永宁宫显得格外萧条,一棵老树枝头的树叶已经落光了,只有几片还顽强地挂在树上,随时都会被风卷走,落下,零落成泥。
永宁宫的气氛明显比以前沉重了许多,九皇子溺水被人救起之后,至今昏迷不醒,让整个永宁宫都笼上了一层阴霾。
虞妃终日守在儿子床前,无声,却泪流满面。
太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白发苍苍,装束略显凌乱,整个人也显得毫无精神。
太后自从被皇后夺了后宫大权,一直韬光养晦,蜗居永宁宫中,直到九皇子齐楚翊降生,才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九皇子身上。
她想着将九皇子培养成将来的太子,以成为自己和虞妃的依靠。
没想到刚满四岁的九皇子,竟然被人推落了水。
白璇进入永宁宫大殿的时候,首先看到殿中前来看望自己皇子的皇帝。
见到白璇的刹那,皇帝脸上神情一松,下一瞬,又紧绷起来。
或许,让白璇成为小九的老师,让小九年纪轻轻就卷入朝堂之中,并不是什么好事。
白璇见到昏迷不醒的小九,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臣弟有罪,请皇兄治罪
白璇步履如风,到了皇帝面前,却是镇定地站住,神色平静地朝着皇帝行礼:“臣参见陛下。”
皇帝神色微沉,目光深邃看着白璇,见着她脸上并无急色,甚至没有一丝担忧,不禁觉得她强大得有些冷漠。
白璇是他见过真正能将心中情绪隐藏至深,丝毫不显露的人。
她如此看重小九,小九可以说是她日后前行之路上能否顺利走下去的关键,小九出事,她不可能不担心,可她却能做到面不改色。
“免礼。”皇帝轻轻收回视线,淡声道,“去看看小九吧。”
“是。”白璇应了一声,抬腿走向大殿内侧九皇子休息的地方。
“你还来做什么?”白璇还没见到里面人,一道苍老凌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白璇只听声音,就已经辨别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这座永宁宫的主人,九皇子的祖母,大周太后。
“来看九皇子殿下。”白璇声音平静地回了一句,脚步并未停止。
她径直走到九皇子床边,只见十七王爷正坐在床沿为九皇子诊断,九皇子睡颜安静地躺在床上,好似只是睡着了一般。
白璇静静注视着九皇子的脸,眼尖地注意到他睫羽轻颤了一下。
十七王爷微微抬头,看了白璇一眼,白璇便立在一旁,等待着十七王爷诊脉。
太后目光冰冷盯着白璇,尖厉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白璇!九皇子如今昏迷不醒,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将他推到了如今的这个位置,却又没能好好保护他。”
白璇没吭声,只当太后是在自言自语。
太后不由恼羞成怒,厉声嘶吼道:“哀家跟你说话,你竟敢不理?”
白璇回过眸来,冷眸的眸光一片森寒:“太后的意思是说,我到永宁宫来保护九皇子吗?”
九皇子但凡是在永宁宫外,但凡是出了皇宫,甚至是在皇宫别处出了事,白璇都认为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九皇子是在永宁宫出的事,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在太后亲自选出的贴身伺候九皇子的人手上出的事,白璇认为这盆脏水泼不到她身上来。
“白璇,若不是你风头太盛,做事太过猖狂,导致有人将矛头转移到小九身上,他何至于被人推下湖中,昏迷不醒?”
太后如同一头狂怒的老狮子,暴躁地敲击着桌面,满目怒容盯着白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