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样坦然地等着背后之箭穿入胸膛，结束自己的性命。

他是自己想死。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敏元公主，可他出于某种原因，又不得不抓敏元公主。

白璇还记得，她刚刚入职左卫府那会儿，就发现卓誉身体有问题。

她还提出让老医仙帮他看一下，但是，被卓誉拒绝了。

白璇那时候就知道，他定是有难以言喻的苦衷。

“咳咳……抱歉，白……白三小姐，拿你当挡……挡箭牌了。”

卓誉猛烈咳嗽起来，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嘴里鲜血不住呕吐。

他活不成了。

“无所谓。”白璇语气轻柔地说道。

卓誉深呼吸口气，连说话都变得艰难起来，他就像是一条濒死的鱼，只撑着最后一口气了。

“我……我只有让她恨……恨我，才能放……放下我，以后的日……日子才能过得好。”

卓誉一口气说完，脸上已经血色全无。

“我理解。”白璇说道。

顾子刚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敏元公主听到这话，不由哭了出来，原来，是这样……

她强忍着想跑过去重新抱住卓誉的冲动，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如果这样，他才能安心的话。

那就这样吧……

“白……白三……小姐，帮……帮我……照顾公……公主……”

最后一句话出口之后，卓誉圆睁着眼睛死去。

白璇的手轻轻盖在他双眼之上，将他双目合上。

她抬眸看了眼旁边的敏元公主，缓缓站起身来，敏元公主这才走过来，抱着卓誉身体大哭。

行！一定能行！

十七王爷带着府兵匆匆赶来，首先看到白璇没事，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随即，看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卓誉，以及跪在地上大哭的敏元公主。

“璇儿，我来晚了。”十七王爷抱歉地说道。

听到左卫府出事的时候，他就召集府兵往这边赶来，谁知五千府兵里竟出了前朝余孽。

幸好他早有防范，迅速将前朝余孽揪了出来，但仍然耽搁了不少时间。

前朝余孽真是渗透得太深了，他甚至担心，皇宫里也有他们的人。

白璇看向十七王爷：“公主手上受了伤，你帮公主看看手。”

先前握住卓誉匕首的时候，敏元公主用了不小的力气，伤口已经见骨。

若不是卓誉捏住她手腕让她放开，她这双手就废了。

白璇不是不会安慰人，但现在任何语言对敏元公主来说，都没有用。

唯一能够治疗这种伤痛的，大概只有时间。

十七王爷正要过去，只见他身旁，他师弟卷柏已经翻身下马，大步朝着敏元公主走去。

卷柏没带敏元公主离开现场，也没拉公主起身，甚至没开口说一句话，任由敏元公主哭着。

他只是蹲下身，打开药箱，开始帮公主处理伤口。

敏元公主泪眼模糊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哭。

白璇目光扫视四座，见卓誉死后，左卫府的人已经通通放下了武器。

右卫府的人也已经被卫澜控制住，只有左右领军还有些人负隅顽抗。

左右领军的首领都是前朝余孽，他们手底下的人在混乱之中完全不知所措，只能跟着首领行事。

现在见了白璇，看她手里拿着陛下赐的龙头金鞭，士气顿时泄了一半。

“我再说一遍。”白璇激昂的声音在左卫府上空响起，“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白璇手中金鞭高举，鞭子柄端金色的龙头在阳光下张大着嘴，气势威严，震慑人心。

“白三小姐，是你杀了卓誉将军。”左右领军之中，有人大喊道。

敏元公主听到卓誉的名字，不由得一怔，随即，看到地上毫无生气的男人，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卷柏只觉得四周有不少人盯着敏元公主，他替敏元公主包扎好手后，抬眸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女子。

“这里太吵了，要不我们把他抱回屋，以免有人打扰到他？”

少年轻柔的语气，带着询问，平静而带着治愈的力量。

敏元公主不由微微一愣，抬眸看了卷柏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见敏元公主同意，卷柏弯腰将卓誉抱起，往屋里走去。

少年身体清瘦，双臂却异常有力，敏元公主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跟着卷柏进屋。

十七王爷看着两人背影，不由对白璇道：“璇儿放心，我师弟会保护好公主的。”

“嗯。”白璇点了点头，又叫出龙羽，让她跟着敏元公主。

“白璇！你妖言魅惑陛下，杀害卓誉将军，你才是这场大乱的罪魁祸首。”左领军首领李昙大叫道。

“对！清君侧，杀白璇，救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