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的外星人过分惊喜的眼神:“是的,我是他的父亲。而我可以看出你对塔克里语有些了解——你应该是一位语言学家吧?”
察觉到他的细微动作,连忙不好意思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宋律低头挠着后脑勺,恢复了她一贯的羞赧拘谨:“哎呀,也说不上是什么语言学家啦……只是大学学的是语言专业而已。”
“原来如此,这想必对你和我儿子的了解沟通带来了很大帮助。”引着宋律坐到椅子上,跟着坐下的费佐说,“你跟莫伊娜医疗官说的你在梭巡者号上经历的事,我也从她那里听说了。但有些细节我可能还需要向你确认一下。”
看出了绞着手指移开视线的宋律紧张情绪,站到她身后并用触肢环住她提供支持的莫伊娜的谐音安静地警告着对面的塔克里将军:“当然,如果你觉得回答对你不舒服的话,你也可以拒绝,无论是现在还是中途,这是你的权利。”
“我需要的只是她回答一些细节问题,想必对她来说不会有什么不舒服。”从紫色的作战面罩下挑眼看着贝里斯医疗官的费佐上声骨奏出一声不赞同的谐音。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无论如何,宋律。”放弃了与贝里斯人的协商,塔克里将军说,“根据你的阐述,沃依德胁迫塔赞他们发起了一场军变?”
“呃,那、那个叫军变哦?我、我还以为只是他们吵架合不来了呢,哈哈-哈哈哈……?”
“他是军人,拒绝执行队长的任务从严格意义上就已经属于军变,更何况之后还没有理由地对你和他们的队长下如此杀手,这是罪不可赦的。”仔细观察着视线飘忽的女性外星人,费佐看得出对方在装傻,但没有戳穿,“但以我对泽拉修斯医疗官的了解,他不可能无理由的军变。奎斯在船长记录里说,当时你同律娜塔阿兹的时候,是他逼你的……”
本来打着哈哈的宋律顿时拍案而起:“啥?!怎么可能!一定是沃依德逼他说的,奎斯从来没有逼我做任何事!真的!”
费佐直视着终于抬头的宋律。哪怕身为外星人,她的许多情绪表达都与塔克里人相近,这减少了塔克提斯将军很大的麻烦,他本想用作战面罩扫描到的外星人身体即时反应数据去分析她话中真假,然而他现在基本只需要看她的动作和眼神走向就能确定八成了:“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向你确认一件事:当时让你对娜塔阿兹·奥提维拉进行同律的人,到底是谁?”
宋律再次低头看向自己绞到发白的手指。她不知道这些外星人对她的语言能力了解多少,但事实上,她知道的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多。
她知道对于这些外星人来说,逼别人进行伤口转移的事有多严重,也知道沃依德是为了保全塔赞和娜塔阿兹才发起军变,更清楚那个看似宽和温柔的外星医生在打死菲尔缇后,向护着自己的塔赞抛出了什么样的橄榄枝。
然而她也知道,得知沃依德是自己父亲的塔赞带着她找到自己妹妹后,这对兄妹争论的并不是到底抛不抛下她和奎斯,而是谁留下照顾重伤的奎斯和对飞船储备毫无了解的外星人。他们都极力劝说对方选择存活几率更高的沃依德,然而最终他们选择了一起留下。
他们帮奎斯做了急救处理——尽管这些伤基本是娜塔阿兹打出来的,但要不是为了从发狂的奎斯手下保护她,他们也不至如此;他们把大部分毯子和食物都给了她,哪怕冻得意识不清以至于笨拙地互相舔舐脸上的骨板获取彼此唾液中最后一丝温度,他们也没有尝试过夺取床上的宋律两人的保温被;直到她给了他们允许,他们才将自己冻僵的身体加进宋律的被窝。
宋律不会忘记塔赞是怎么拿着枪胁迫她同律的,也绝不会忘记这对兄妹是怎么在她和奎斯被沃依德折磨时袖手旁观甚至当帮凶的。
但她也不会忘记他和娜塔阿兹是如何从疯狂的奎斯手下救出自己,如何在菲尔缇和沃依德的枪口下挡在自己面前的,更不会忘记他们在供暖失效后,是怎么与自己分享被冻到人类的牙齿根本咬不动的外星压缩肉饼,又是如何不断唱着那些外星歌谣加热着极寒的空气直到昏迷的。
“宋律?”久久等不到回答的塔克里将军眯起了作战面罩下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没有,没有问题。”仓促回答的宋律试图掩盖自己的心虚,“塔……奎斯他们是怎么说的?”
“奎斯受伤较重,暂时没有恢复清醒。至于娜塔阿兹和塔赞,他们表示事发时要么处于重伤状态不清楚经过,要么表示不在现场,只是在事后听了船长日志。”费佐细瞳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身躯微微的一颤,“所以,鉴于现在另一位确认在场的沃依德也暂时不知所踪,我们目前只能从你这里求证:是奎斯逼你这么做的?还是另有其人?”
“不,不是奎斯,绝对不是奎斯。是……”
“是……?”稍稍前倾身子,费佐耐心等待着她的回答。
咬咬牙的宋律心一横:“是我自愿的。”
“哦?”在莫伊娜不受控制地震颤着触手发出的悲切又同情的弦音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