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青州才多呢,有个叫梁山泊的地方聚拢了上千水匪,不管是谁的船都劫。”
李道源也叹息一声,乱世人命不如草,这淮南已经是没有兵灾的地方了,依然被兵灾牵连。
老范头又说道:“原本去扬州,走运河就可以了,可是最近水匪横行,官府把运河封了,走洪泽湖可要慢多了。”
李道源坐在船上,吹着湖面上的冬风,一两只没有来得及往南飞的候鸟凄惨的扑腾起来。
真没想到淮南竟然也到了这种状况,平定安禄山之乱不仅仅是连绵的战争,还抽空了整个国家的财富。
淮南节度使的治所在扬州,这座城市依然繁华。
扬州在长江边上,是连接淮南和江南的枢纽,也是大运河的。
如今淮南江南承担了大唐朝廷超过一半的开支,淮南节度使需要维持淮南的治安,还要维持大运河这根帝国主动脉的通畅,高适战战兢兢,局势却越来越差。
高适只觉得心力交瘁,这位曾经写下“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的边塞诗人,在淮南节度使任上几个月却老了十岁都不止。
在高适的节度使府里,坐在他下首的是一名身材消瘦中年官员。
这名官员穿着中低层官员的绿色官袍,却在节镇一方的高适面前神情自若的喝着茶。
“禹珪,如今汴河淤塞,你向朝廷上奏,截留一些盐钱给我们淮南,这个冬天就能过去了。”
这个瘦弱的中年官员正是如今江淮租庸使兼盐铁使第五琦。
江淮盐院的总院设在扬州,第五琦要在江淮地区推行盐法,自然也免不了也和高适这样的淮南节度使打交道。
第五琦却板着脸说道:“节帅,这盐务是朝廷大事,盐钱每收上去一笔,就入了户部的度支库,就算是我上奏朝廷,这盐钱也截留不下来啊。”
高适叹息一声,他想要从盐铁院借钱来救济灾民,可是第五琦却始终不肯拿钱。
第五琦看到高适叹气,也跟着叹气说道:“节帅,不是我不给你钱粮,我在江淮收的盐税都是有数的,朝廷早就预备支出去了,别说是汴水淤塞,就是汴水断绝,这些钱粮也要驮到长安去。”
第五琦这么一说,高适也没话说了。
朝廷对于天下各道州的定位是很清晰的。
江淮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给中原输送钱粮,而所有江淮官员的目的也是如此。
第五琦能得到皇帝倚重,是靠的能从江淮收到钱。
一旦他收不到钱,那就会立刻失去皇帝的信任。
与此同时,李道源从洪泽湖进高邮湖,已经进入了扬州地界。
财臣
第五琦疲惫的返回自己的盐铁院,脱下官袍之后,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第五原是第五琦的侄子,也是第五家族子侄辈中少数成器的,第五琦一直把重要的事情委派给他。
上一次派遣第五原去凤翔府,想要运作一下返回中枢,可是第五原拿着自己的拜帖,连宰相家的门都没能进去。
第五琦叹息一声,虽然他善于理财的名声在外,但是朝堂上的大员依然轻视他。
这一次好不容易度支郎中出缺,要知道财臣的上升通道也就这么几个,要是不能晋升度支郎中,日后就更难升官。
第五原接着说道:“叔父,这一次侄子没能见到宰相,但是也认识了几位得力的朋友。”
“哦?”
第五琦看着侄子随口问道:“你结交了谁?”
朝廷中能有影响力,将第五琦运作到户部的,也就是这么几位大人物。
宰相都不肯见第五原,那还有谁能帮他升迁?
一想到这里,第五琦就有些心灰意冷。
自己在江淮从无到有建立盐院,可以说是呕心沥血。
禁绝私盐的时候,为了剿灭这些盐匪,还要带兵打仗。
可以说是费尽了心血,可是朝廷却只想要不断的索取江淮的赋税,对他这个有功的财臣吝啬赏赐。
第五原说道:“叔父,在见裴相国的时候,我遇到一位陇右来的士子,我们两个人意气相投。”
“这位陇右士子是太原王氏的子弟,家族为了避祸搬去了陇右,是河西推荐参加科举的士子。”
陇右士子?
第五琦点点头,侄子能够结交这些参加科举的士子,那也是认识了正经的朋友。
虽然参加科举不一定就能中举,但是好歹能够得到州府推荐,也是德才兼备的读书人。
只不过一个还没踏足官场的年轻士子,又能对自己有什么帮助?
第五原又说道:“后来王兄带我认识了陇右都督府留后使商博,据说这位商留后使是延光公主的入幕之宾。”
第五琦眼睛一亮。
大唐的公主可是权力很大的,强势如同太平公主,甚至想要染指皇位。
延光公主,第五琦自然是知道的。
作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