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心头大凛,他看着温禾安,记忆中有关这位的讯息如云流般重新复苏。
温禾安做事高调,手段高调,唯独杀人扬名之道远远不如温流光。很少有人看到她正儿八经出手,她的出名都是和温流光明争暗斗中叫人警惕起来的。
三家中鼎鼎有名的几位,江无双天生剑骨,剑道无双,温流光天生双感,意味着能有两个第八感,闻者莫不变色,不敢轻觑,陆屿然更不必多说,“帝嗣”之名足以说明一切。
唯有温禾安,她具体战力成谜,第八感成谜,就连作战时惯用的手法都成谜。
她本身就是个巨大的谜团。
这次出手能看出来,她对灵力的掌控之道妙到毫厘,动辄取人性命,近身作战同样没有弱点,对折骨之道好像格外精通。
就在这时,江召看向山荣,压低声音:“用烟术。”
山荣连连点头,郑重其事地将一个烟筒模样,半个手掌大小的东西从袖子里拿出来,他才注入灵力,温禾安就看了过来。
“不是一直要抓我?”温禾安像看什么笑话一样,她出手迅疾如闪电,手臂间披帛横击,如长枪破空,先一击重重破入山荣肋骨,披帛怀有生命,蛇一样在血肉里搅动,要将他提起来,提到眼前来。
“今日我不请自来,你们叫什么人?求什么救?”
山荣看着眼前的女子,牙齿咬得咯咯咬碎掉,他不知从哪里迸发出的一股气力,手指颤抖着,愣是将灵力注入烟筒中。
一朵无根之花炸上云霄,高高绽放于天幕之上,连涟漪结界都没能挡住。
剩下的长老意识到有了援兵,精神一振,施展万般术法朝温禾安攻去。
温禾安眼神渐寒。
这求救信号被王庭之人看见,由江无双领头,不到半刻钟便会赶到,她不欲再说,要速战速决。
披帛勒住了山荣的咽喉,越缠越紧,任他青筋暴突,眼球外翻,满脸涨紫仍无动无衷,他死命去掰那段绸带,余光看向四周。长老的攻势被挡住了,执事的攻势也被挡住了。
公子……
公子在身后,他的修为不能暴露。
山荣竭力睁着眼睛,面容狰狞扭曲,他却从喉咙里生硬挤出不成语调的字音,字字含恨:“你……你哪知公子为你做了什么。你对、公子哪有半、半分真心。”最后几字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调颤得难以形容。
温禾安记得他,算起来,他的命还是她救的。
果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在江召身边的人,都如此忘恩负义,颠倒黑白。
就在山荣将要咽气时,江召从他身后一步朝前,手掌伸出,灵气喷薄而出,将那段披帛生生捏碎,散乱的布片往下掉,像下了场匆匆忙忙的雨。
他不看任何人,只看温禾安,恨不得穿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里:“够了!”
温禾安先前问的第一个问题,江召用实际行动给了她回答。
九境气息呈圆弧形荡开,在温禾安的注视下将他与山荣包裹其中,山荣与生死一线中劫后余生,捂着喉咙咳得撕心裂肺。
温禾安眯了下眼睛,盯着江召手掌上属于九境的灵蕴看了许久,微微扯了扯嘴角,极尽嘲讽:“原来是这样。”
她问江召:“早就算好了?”
江召肤色本就白,此时更甚,血色褪得干净,眼尾肌肤显得极其薄弱,捅破这层王庭瞒了许久的窗户纸后他也无所谓。
他不再看温禾安,反而垂眼看地面,看那层虚幻的,泡沫一样随着主人心情变幻的涟漪结界:“温禾安,你还记得,那日因为解契之事不欢而散后,我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见面吗?”
说话间,温禾安已经手起刀落,飞速解决了最后一名执事,匕首在她指间闪烁明珠的光,她眼底冷淡,对江召的问题不甚在意。
她每日想的事情够多了。
脸上的妖化,身上的毒,温流光的针对,长老的压制,稍有不慎就会落入无底深崖,她没有一刻敢松懈,好好活着对她来说都是件困难的事。
江召从未连名带姓叫过温禾安,不太熟悉时他叫的是二少主,后来贪心多求时在心中徘徊无数遍,羞涩又无所适从地喊她安安,今日才知,其实温禾安根本不在意他叫她什么,她只在意你喊她究竟要说什么。
“我若是不去找你呢。”江召非要在这种事上纠缠到底:“你是不是打算就此断了?”
“是。”
温禾安皱眉挥开长老,掀得他一个纵身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她停下脚步,迎向他的目光不避不闪,语气比他更为不解:“我对你不够好吗?还要如何?”
“当初在一起时,我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清?”
江召不由闭了下眼睛,他知道,温禾安脾气好,很少生气,但在她生气时,其实是没法沟通的。她在这方面向来是又敏感又迟钝,根本不知道你口口声声问的,究竟都是什么意思,藏着多少在意。
他和温禾安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她明明也对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