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明看诺金的脸色实在算不得好,想要带虫离开,于是接话说道:“陛下赏脸赴宴,敝府蓬荜生辉,陛下从皇宫过来想必也累了,不如先落座休息,雄父想来也有很多话想跟您说。”
这番话吧,怎么听都感觉有些不对味儿,像是在赶虫的样子,可是谁又会这样对待尊贵的虫皇陛下呢?一时间周围的虫都眼神古怪地看向兰明。
虫皇却是像没听出兰明话里意思的样子,听见兰明说话,他像是才看见这位宴会主虫似的,一脸欣慰对兰明说道:“虫神保佑,你能平安回来可真算得上一个奇迹。”
“那是自然,奇迹就喜欢关照我这样的虫。”
虫皇微微一笑,目光却转落到了兰明身边脸色难看至极的雌虫身上,“这就是你从荒星上带回来的雌虫?”
兰明察觉到,在虫皇视线落到诺金身上时,诺金的身体绷得更紧,像是丛林里被可怕怪物盯上,处于高度恐慌与戒备的小星兽。
虫皇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没再看诺金,他转而对兰明说:“他脸上的毒伤,军部和皇宫都备有解药,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过来拿。”
兰明微微挑眉,“当然需要,我会去的。”
他的精神力虽然也可以治愈诺金的伤,但到底没有针对性的解药效果来得快,既然有现成的解药,当然还是用解药更好。
虫皇离开后,诺金步伐急乱地去了卫生间方向。兰明跟了上去,就见雌虫伏在洗手台前,脸色苍白,脖颈处有青筋凸起,正干呕得厉害。
第二十二只虫
“诺金!”兰明疾步上前。
诺金听到自家雄主的声音,强忍着胃部的抽搐,颤抖着同样凸起青筋的手,就要去开水龙头。
兰明帮他打开水龙头,诺金将双手放过去冲洗,看他洗完手似乎还想洗脸,兰明一把扯住他,“别弄了,跟我回房。”
诺金自然是听话,就要跟着走,可他刚迈出一步,就感到腿软一个踉跄歪到了兰明身上。
“对……对不起。”担心撞疼了雄虫,诺金满眼歉意惊慌。
兰明:……
他又不是陶瓷做的,现在看起来,这只雌虫才比较脆弱。“能自己走吗?”兰明问。
“……可以的。”诺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一看就知道此时他的身体定然是十分难受。
“我扶着你。”兰明将手搭过去,搀扶着雌虫穿过觥筹交错,虫来虫往的宴会,从一侧旋梯上了二楼。
宴会上虽然热闹,大多数虫都在聊天谈笑,但是雄虫本身就是一个行走的视线收集器,还是有很多虫注意到了他们,其中就有罗南中将。
从宴会厅到兰明住处有不短的距离,兰明将虫带到了最近的二楼客房,“先躺下,哪里不舒服?”
诺金听话地躺到了床上,他的手放在小腹处,小声说道:“肚子疼,头晕,反胃,想吐。”
兰明皱起了眉,将手叠放在诺金手背,“怎么回事?不是才治疗过没多久吗?很痛?”
“嗯。”
“应该是宴会上雄虫太多,精神力杂乱,才刺激了你体内的萎缩剂毒性发作。”至于诺金突然反胃干呕,看起来更像是应激反应。
兰明将诺金放在腹部的手拿开,“先治疗吧。”
……
罗南在宴会上,除了偶尔应付前来攀谈的虫,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兰明身上,他自然看到了雄虫跟着那个雌奴去了卫生间,不过一会儿又出来了,和那个雌奴姿态亲密地上了二楼。
这场宴会,有大把想与大公爵府大少爷攀关系的虫,也有大把精心打扮,想方设法意图被雄虫看上的雌虫亚雌,雄虫却抛开了这些虫,在这场宴会不前不后的档口,和一个雌奴去了二楼房间。
是去做什么?
罗南蹙起眉,孤雄寡雌在一个房间里能做什么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那种关系。
可是罗南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不是喜欢的雄虫和别的虫在一起那种不舒服,他知道没有虫可以独占一只雄虫,他不舒服的点是因为这个场合。这可是为雄虫举办的宴会,虽然雄虫大都任性,想干嘛干嘛,可是真就有那么迫不及待?连一个宴会的时间都等不了?
罗南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呆,鬼使神差地走上了二楼。
大公爵府建设豪华,宴会厅开阔敞亮,二楼呈环形走廊,客房多到数不胜数。
罗南顺着走廊缓步走过,大多数都是空房间,偶尔有一两间有客虫使用,能听到动静,也是上来稍作休息整理仪容换件衣服之类。
雌虫五感敏锐,这栋楼的客房并没有做什么顶级隔音处理,罗南能依稀听到一些声音。终于,他在一扇房门前停下了脚步。房中声音似乎在他耳边放大,他听到了压抑急促的呻’吟与啜泣声,雌虫恬不知耻地哀求着雄虫,全然没有在宴会大厅上的矜持冷淡。
心里早已猜到这两只虫在做什么,罗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跟上来,他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僵直着脊背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