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识大炮威力的民团,全都吓得懵了。
白鸢的注意力,却在敌方的船队上,他想看看,自己瞄了又瞄,调了半天的大炮,是否能一击命中目标。
然而……
并不能!
远处的河面上,突然冲起了一条巨大的水柱,那水柱离最近的船也有一丈远。
打得好歪。
白鸢“啊”地一声惨叫,双手抱头:“射这一艺,划掉划掉。”
不过,这一炮虽然没有直接命中,却让白玉柱的人齐齐一惊。
有人在船上大喊起来:“糟糕,对方有炮!”
“没想到小小一个合阳县,居然也有炮?”
“肯定不是县令的炮,是西安调过来的吧?”
“陕西总兵王承恩吗?不,不可能,王承恩进京勤王去了。”
“那是谁打的炮?”
“王承恩不在,也有可能是陕西巡抚亲自来了啊。”
船上一片急吼吼的叫声。
流寇们有点慌!
也不怪他们慌,因为他们在不久前还被大炮教训过。
就在数日前,王嘉胤派他们“跨河攻城”,攻打山西河曲县,他们当时也是这样,划着船,唱着歌,还以为小小县城,自己必定手到擒来。
哪知道山西总兵王国梁在县城城墙上架起大炮,对着船队一阵乱轰,轰得他们屁滚尿流。
上次被炮轰的事,仿佛就在上次。
记忆犹新!
现在突然遭到炮击,让他们想起了被大炮支配的恐惧。
“白大哥,对方有炮!”
“我们怎么办?”
白玉柱的旗舰上,一群悍匪也有点慌,围着白玉柱急问。
白玉柱这个人实力不突出,但是短板也不突出,碰上这种事,倒也不算慌乱,沉吟了几秒:“不要怕,对方只开了一炮,说不定他们只有一门炮呢?”
他话音刚落。
远处的码头上“轰”地一声响,第二炮来了。
这一次,白鸢并没有打得更准,滑膛炮是根本不可能瞄准的,但他这一次运气却比第一次好,只听到“哗”的一声响,一艘小渔船旁边很近的地方,冲起了一条水柱。
黄河水流瑞急,操舟本就不易,离船这么近的地方突然落下炮弹,冲起水柱,那水流自然也剧烈震荡起来,船要是大点还好,经得起造,但这只是一艘小渔船,猛地一晃,险些倾翻。
船上有十个流寇和一名船夫,那船夫常年在船上讨生活,这点晃荡对他来说毫无压力,但那十个流寇就不行了。
船一晃,七个流寇掉下了水。
北方人又大多不识水性,一落水就慌得一匹,哇哇就喝了两口黄河水,手脚不停的扑棱。
船夫赶紧伸了一根浆去接,不料水里的人一伸手抓到浆就是猛地一拖,把船夫也拖下了水。
那船失了控制,向前乱冲,碰的一声撞在另一艘小渔船上,导致第二艘船也猛地一晃,又是三个流寇落了水。
旁边的船赶紧过来施救,船队中间顿时一片混乱。
白玉柱:“我操!”
与此同时,白鸢却在大喜:“哈哈哈哈,中了中了,这一次我中了,射这一艺,加回来。”
王二:“明明没中,是他们自己乱了。”
白鸢假装没听到,刷地一下又跳到了大炮旁边,大笑道:“赶紧重新装填。”
但他吼完这句话,就发现不对劲了。
两门大炮在发射了一次之后,都移了位,炮口不再对着自己刚才瞄的方向,必须复位才行,但这沉重的玩意儿,要归位可就麻烦了,需要好多人一起扛抬。
趴地兔、郑狗子等人,一涌而上,准备将大炮复位,但一个民团士兵的手刚放上去,就“哎呦”地叫了一声,将手又缩了回来:“好烫!”
白鸢马上明白过来:“这东西里面装的火药太多了,爆炸的一瞬间产生了大量的热量,将整个炮管都烧得很烫,降温,需要给它先降温,快快快,拿水来泼。”
寨子里早就准备了许多水,有人举着水桶过来,对着大炮一浇,哗啦啦一声响,滚烫的泡管居然将水蒸发了不少,升一片水雾,可见这玩意儿有多烫。
白鸢又急叫道:“降好温了,快复位!拿刷子来,清理炮膛里面的残药,对了,再拿布卷来,绑在棍子上,要伸到炮膛里面,将里面的水擦干,不然不能用。”
整个炮台边上一片混乱。
抢摊登陆战
白鸢这时候才发现,大炮这玩意儿和火铳虽然发射原理一样,但使用起来还真是不太一样。
火铳一个人就能玩得转,但这大炮,一大群人还玩不转呢。
他心里已经开始默默的盘算起来了,看来一门大炮至少要配置一组炮兵,有负责装弹药的,负责瞄准点火的,负责清理炮膛和复位的,不熟练的情况下,就会像现在这样,一群人围着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