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江檀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中,孟彦西才重新发动了车子,离开。
与此同时,周家。
周应淮坐在祠堂,看着周墨行和周家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从外面走进来。
他姿态未动,收回目光,不动声色的把玩着手腕上的小叶紫檀。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西装,里面是暗色的衬衣,整个人沉浸在祠堂冷清的氛围中,说不出的淡漠和谐。
周墨行的目光落在周应淮身上,坐到了主位。
“应淮,这些都是你的叔伯们,你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忙自己的事,大家也没怎么坐下好好叙过旧。”
周墨行说到这里,周应淮似笑非笑的抬起头。
他的声音清隽冷淡,矜贵平静的声线,自带着贵气,“在这里叙旧?祠堂?”
“今天你祖父的祭日快到了!”周墨行表情发冷,他沉声道:“你要在今天不顾体面说话,让你祖父在天有灵,觉得难过吗?”
周应淮从前是不信神佛的,后来从普渡寺搬了尊佛像放在明园,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的时间久了,看着看着,竟然还真的有了几分相信。
因此,周应淮没反驳。
“父亲把大家叫到这里,想说什么?”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都是千年的狐狸修成精,没有一个人能看出端倪。
“诸位,”周墨行叹了口气,缓缓道:“我父亲当年过世的时候,事发突然,又因为”
周墨行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他语调一转,道:“那些事情压在我的心里,实在是很难过,所以这次,我想趁着诸位都在宁城,等我父亲忌日这天,大家好好聚聚。”
“家主,你这话说的就太客气了”
坐在首位的周鹤辞叹息不止,一副很感慨的模样:“老家主当年对我们大家都是很好的,你现在提的这件事,我们大家自然都愿意。”
周鹤辞和周墨行年纪相仿,不同的是,当年的周墨行从了政,周鹤辞从了商。
他的五官和周墨行截然不同,能看得出,年轻时候是个锋芒毕露的角色。
此时,他这么一开口,众人纷纷附和。
周应淮像个局外人,淡淡看着。
“既然这样的,届时,希望大家都能到。”
周氏集团目前董事会体量庞杂,除了周应淮手头的股份,最大持股人,就是周鹤辞。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周鹤辞和周应淮手中的股份,不相上下。
“我们都会到的,”周鹤辞一脸真诚的看着周墨行,“家主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说就好。”
“这些事我都会自己处置好,大家都是忙人,若不是这次机会难得,实在是不想叨扰的。”
周墨行一边说话,一边起身。
他一起身,周鹤辞等人也都站了起来。周应淮依旧坐着,姿态矜贵寡淡,显眼得很。
周墨行知道管不得,干脆视而不见。
他走到了周鹤辞的面前,朝着周鹤辞伸出手,语调中带着感激,“今天,大家能来的这么齐全,多亏你了。”
“没什么,该做的。”周鹤辞也笑着说。
等到众人都走远了,周墨行才收敛了脸上和善沉稳的表情,看向一旁的周应淮,语调沉重:“你都看清楚了吧?”
“比你看清楚的早一点。”周应淮淡淡的说。
周墨行知道,现在已经不是自己和周应淮起内讧的时候了,他深吸一口气,语调变得很沉重:
“周氏集团现在几乎已经完全拿捏在了周鹤辞的手上,那些老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舵,现在都已经不是我手下的人了。”
“您想要我去周氏集团掌权?”
周应淮笑笑,“其实谁掌权都不要紧,周家的根基在我们手上。”
“是不要紧,本来这件事我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周墨行冷哼一声,眼中划过戾气,“但是他胃口太大了,他现在想要收购其他小股东的股份,彻底的成为周氏集团的最大股东。”
“我记得,周鹤辞膝下无子。”周应淮扯了扯唇角,声线偏冷:“既然如此,等到他老了,随便找个理由,削了他的权。”
真不愧是自己的儿子,做事比自己还不留情面。
周墨行眼神复杂的看着周应淮,“你这做法太过,更何况周鹤辞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个私生子,过段时间就要回国了。”
周应淮点点头,淡淡的说:“如果是这样,那确实不能留了。”
周墨行盯着周应淮,“你有办法处理好吗?”
“有。”
“那”
“我有一个条件。”
周应淮看向周鹤辞,笑容不减,“父亲让我去和全董事会上下叫板,总要给我一点好处吧?”
周墨行冷笑,“什么好处?”
“我和楚安宁的婚事,不要再提。”周应淮声音冰冷:“我是绝对不可能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