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枳坐在梳妆镜前,把玩着手中的一枝春,瞧着那赤金色的流苏随风摇曳,眉眼间凝着些许淡然之色,好似对四月的话充耳不闻。
“小姐?”四月低唤,“您怎么了?”
温枳深吸一口气,“没什么,不闹事自然是最好不过。”
说着,便将一枝春递给了四月。
鬓边海棠正盛,一枝春斜簪入髻,更添娇色。
今日的街头尤为热闹,百姓们竞相走上街头,瞧着那些漠北的人,穿着奇装异服在街头闲逛,就跟看猴似的,盯着这些个漠北之人。
往日里,可没有这样好看的景象,如今倒是新奇得很。
温枳前脚走进临风楼,高旭后脚就跟了进来。
以至于一时半会的,陈叔和温枳都有些回不过神来,雅间里的众人,一个两个的大眼瞪小眼,略有些摸不清头脑,不知所谓。
“高捕头?”陈叔率先开口,“您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找茬的?”
高旭:“……”
听这话的意思,高旭也不是傻子,自是清楚他们的意思。
“温少东家。”高旭拱手揖礼,“实不相瞒,此番前来的确是有事相求,不,说是有事相求,其实也是有事相告。”
温枳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叔也有些懵,不明白高旭到底想说什么?
想了想,四月默默的合上房门,仔细的站在了门口位置,免得闲杂人等靠近,听见不该听的,看见不该看见的。
如此,高旭再度拱手,“此事可能是萧三公子有关,是以……此前承了温少东家的情,咱也不是无情之人,自然是要提醒温少东家的,万一此事不吉利,伤及温少东家,便是咱的不是。”
“跟萧家有关?”陈叔第一时间紧张起来,“高捕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跟萧家有关?”
温枳想了想,做了个请的动作,“四月,奉茶。”
“是!”
高旭坐了下来,将此前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的陈述了一遍,大致意思说得很清楚,这陆邦和金盛此前都是跟在萧三公子身后,混迹上京街头的,现如今一个疯了一个死了,若是当中有什么仇家,或者是因着什么缘故被杀被害,再牵连到萧家……
“萧家也就罢了,没得牵连到小姐。”陈叔面色黑沉。
萧家果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好事轮不到,腌臜之事一大堆,真是晦气!
“正因为怕连累到温少东家,所以在下便来知会一声。”高旭面色诚恳。
此前温枳便已经表明态度,萧家与温家是两家,她纵然是萧家妇,却也只做温家人,是以高旭才会来提个醒,要不然的话……高旭便不会出现在这里。
“多谢!”陈叔赶紧感谢。
温枳俯首表示谢意,“如此,多谢高捕头,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
“帮忙倒是算不上,只是我这心里有些疑问,还是想问一问温少东家。”高旭似乎是有些犹豫,几番抬眸瞧着温枳,面上略显讪然。
温枳端起杯盏浅呷一口,“高捕头,我们也算是熟人了,有什么话你只管说便是,这儿没什么外人。”
“如此,那我就冒犯了。”高旭开口,“萧三公子最近可有异样?”
温枳不解,“什么意思?”
“金盛被吓得失心疯,一直在嚷嚷着不要杀我。”高旭解释,“我寻思着,是不是他们招惹了什么仇人?萧三公子之前一直同他们厮混,可现在却与他们不相往来,着实有些怪异。”
温枳不说话,这事……真的没办法说。
“再然后有人瞧见,金盛当时是跟着两人一起去找胡田的,可后来发现了陆邦的尸体,那两人……”高旭皱了皱眉头,“实不相瞒,可能是萧二公子。”
温枳抬眸,“亲眼所见?”
“道听途说。”高旭摇头。
纵然没有真凭实据,可温枳心头还是咯噔了一下。
萧长陵在查萧长赢的事情?
查到了李原的死?
查到了胡田和金盛的头上?
谁知,早就有人对他们下手了……
小字,逢君
陈叔兴许不知情,四月也不明所以,但温枳这心里却沉甸甸的,如同揣了一只兔子,好似随时都会蹦跶出来,甚至于咬人一口。
“萧长陵在查……”温枳顿了顿,“这怎么可能呢?高捕头,我这、我有点懵。”
高旭忙解释,“少东家莫要介意,我这厢也只是猜测,毕竟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很多道听途说也只是传闻而已,做不得真。”
话是这么说的,但温枳心知,高旭这是在宽慰。
实际上,高旭能在她身上试探,就足以说明高旭的心里,已经有几成的把握,现如今她表现得如此慌张,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样,想必是能糊弄过去的。
诚然,高旭还是信了。
毕竟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奇奇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