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明明宋大哥武艺绝伦,为何反倒提拔一个武艺平庸的程子龙当城守?”知县此令一下,顿时群议纷纷。
城守掌握城中编练之兵,而甲长不过管理十户人家,分得十个丁壮罢了。
本来校场演武之前,说好的武艺出众者为城守,谁料想这“鸟知县”竟然临时变卦了。
“你们懂什么?那程子龙哪怕再平庸,人家也是黟县大户,岂是我等奴仆所能比拟?”还未等宋乞开口,他的朋友朱太不由冷笑道。
“不得妄议杨父母!”不意宋乞听到这里,连忙呵斥道。
“父母?”朱太嘴角高高扬起,讥笑道,“这‘杨父母’怕不是人家的亲父母,我等的继父继母!”
“祸从口出!”宋乞皱了皱眉头,不由低声呵斥道,“回头再和你计较!”
“哦……”朱太听了宋乞这话,这才明白了他的心思,不由闭口不言。
待到比武完毕,众人各自散去。
朱太这才领着十余人来到了宋乞家中,开口问道:“宋大哥,我听闻溧阳、金坛二县在舜王殿下的支持下,已经焚毁了卖身契,又分得了田地,子子孙孙不再受人家的鸟气,何等潇洒!”
“如今那鸟知县,一味护着城中大户,和他一个鼻孔出气。今日演武,宋大哥武艺出众,理当第一。”
“结果却让一个没有本事的程子龙上来当什么鸟城守,想必我等在他们的心目中,何当万年为奴,世世为奴!”
“宋大哥若忍得这口鸟气,就休怪兄弟们不讲义气,去投万黑九那厮!”
“刚才人多,不便言之!”不意那宋乞闻言冷笑道,“如今大明将亡,天下将变,诸勋戚与国同休者,亦当休矣!”
“如今舜王居南京,废天下之奴,此诚千载难逢之良机也!”
“诸位兄弟若信得过某家,今晚就去各处联络,明天一早咱们就起兵!”
“吾观彼辈城中兵马虽多,但一个个都孱弱如鸡,不济得事情。”
“今不趁其孱弱,毁其家,灭其族,瓜分其田地,我辈焉能出了这口恶气!”
宋乞此话一出,众人不由磨拳搓掌、兴奋不已,纷纷道:“众弟兄都听宋大哥的,你教我们向东,我们绝不向西,你让我们偷狗,我们绝不摸鸡!”
于是,宋乞遂改名宋玉,携朱太一干人等联络各地奴仆一时俱起,相约尽歼其大中之族。
黟县杨知县及县中大户猝不及防,难以抵挡,大半皆遭其毒手。
及黟县已定,宋玉、朱太又遣人联络附近祁门、休宁、歙县等地起兵,遂占有大半个徽州府。
宋玉遂自称总兵,朱太称副总兵,遥尊张顺为主。
而与此同时,江苏之太仓、宝山,泉州之南安、安溪、永春、德化;福州之永福、闽清;江西之石城、瑞金、吉安等地亦先后起事,遥尊张顺,鼓吹“废奴籍,除苛捐,分田地”。
一时间“废奴”的呼声充斥了各地,颇有星火燎原之势。
“好,好得很!”本来前些日子还呈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的残明势力,一时间到处失火,到让张顺真正见识到什么叫“人民的力量”。
先是大半个江南,群起而攻之,声讨张顺。
随后,突然间起义四起,呈现出星火燎原之势。
大喜大悲之间,实在是考验人的心脏。
“殿下,殿下,此乃天意也!”王铎和钱谦益二人不由喜极而泣道。
张顺固然有很大的把握和底气,能够稳坐钓鱼台。
但是那王铎和钱谦益就不一样了,他们两人没有和张顺一起经历过风风雨雨,对张顺的能力没有直观的感受,故而这几日都焦躁不已。
如今突然听到大半个江南处处失火,不由暗道侥幸。
“天听自我民听,天视自我民视。”不意张顺摇了摇头道,“所谓‘天意’者,亦即民意也!”
“人生于世,娘生爹养,岂有别耶?”
“彼辈或迫于势,或窘于途,不得已而为奴,被人或畜之如牛马,或驱之若牲口,惨之至矣!”
“大率天下,不平则鸣。天下岂有人世世为奴,而甘之如饴者乎?”
“今主仆之间,已经势成水火。非彼趁我,乃我趁彼也!”
“今我为舜王,聆其呼声,代天赦之,然后号令天下,谁敢不从!”
兵临城下
就在江南各地,奴仆起义如火如荼之际,“隆武帝”朱聿键和“监国”鲁以海两人顿时也坐不住了。
如果说先前的争霸,还是老张家和老朱家争夺家产的话,那么在众奴仆加入以后,现在这场争霸性质就变了。
变成了老张家带领一干奴仆,不仅要把老朱家掀了,还要把老朱家的管家、采买、婆子、丫鬟一干人等全换成自己人,这还了得?
“那是什么?”
“船,好多的船,好多的大船!”
这一日,长江上的渔民、船夫如同往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