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顺正听的津津有味,怎么也没想到这厮突然话锋一转,由贸易转到海禁上去了。
原来这吴延忠身为山阴吴氏的代表人,常年参与这一条航行的贸易,获利颇巨,他当然不肯把这条航行让出来。
但是如今义军兵锋极盛,无论登莱、东江还是辽东都岌岌可危,将要或者已经纳入到义军麾下。
所以他这才拿陈洪范作为投名状,前来拜见张顺,试图继续掌控这一条贸易线。
他的策略很简单,就是欺负“土包子”、“泥腿子”张顺不懂贸易,鼓吹以海禁。
海禁者,禁人而不禁己耳!
只要海禁一出,朝廷不得征税,其他竞争对手不得入海,他们山阴吴氏便能彻底垄断这一条贸易路线。
“海禁?为何要海禁?”张顺不由笑了,“本王听闻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
“今有这一条贸易航线,正是大力发展之际,如何谈海禁耶?”
糟了!
吴延忠听了张顺这话,顿时脸色大变:这是碰到懂行的了!
出使
自十一月三日义军先后攻陷登州和水城以后,消息很快传到了青州。
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朱大典大为震恐,不由携衡王撤出青州,退守诸城、日照一带。
李自成和张胖子则趁机东西对进,先后夺取青州、莱州和登州广大地区。
而洪承畴亦趁机南下,夺取兖州,与驻扎在徐州的刘良佐对峙。
于是双方便以泰山、忻蒙山为界,从东西两个方向暂时形成了相持局面。
趁此间隙,新任登莱水师提督黄孙茂不由亲自赶往京师,拜见张顺,提出了“联络属国”的建议。
“东联朝鲜,西击鞑虏?”张顺闻言,不由又念叨了一遍道。
“对,东江势孤,又遭东虏连番攻击,早已经筋疲力尽,难以动弹。”黄孙茂不由解释道。
“若是命其东向,恐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朝鲜本我天朝属国,只是慑于东虏兵威,这才不得已与其虚与委蛇。”
“若是能复得朝鲜助力,出兵东向,定让那东虏首尾不得兼顾!”
原来这黄孙茂职务虽然不甚高,却是一员能吏。
他不仅担任青登莱兵备道一职多年,更在天启年间出使过朝鲜,故而对辽东局势颇有见地。
如今的东江镇历经数次大战,早已经元气大伤,沈世魁手底下只剩不过数千兵罢了聊胜于无。
虽然后金一时半会儿吃不下他,他暂时也无力反击后金。
而朝鲜则不同,虽然遭受后金两次讨伐,同样损兵折将,但是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若是真个能倒过来,即便不出兵,只断了和后金的贸易、朝贡,就足以给四面楚歌的后金造成极大的经济压力。
更不要说,依照明国对朝鲜的影响,还能调动其兵马从义州方向进攻,能够进一步牵扯后金的兵力。
“调动朝鲜兵?这能成吗?”张顺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道。
受前世观念影响,张顺对朝鲜这个藩属国的认知还停留在“我给你一个封号,你名义上臣服于我”这种刻板印象上面。
至于调动人家的兵马,这是他不敢想象的事情。
“为何不可?”黄孙茂奇怪地看了张顺一眼,不由解释道。
“朝鲜乃我天朝属国,自然有从征的义务。”
“初,杨镐征东虏,朝廷便征发朝鲜火铳手三营一万三千人,由朝鲜国都元帅姜弘立、副元帅金景瑞,领三营兵马一万三千人,自昌城渡江,夹击东虏。”
“昔日,援朝之役,朝廷亦有调用琉球、暹罗兵之议。此事何足道哉?”
好家伙,张顺听了黄孙茂这话,直呼好家伙。
他前世听惯了,中国屈辱史,一直以为自家自汉唐以来,自古是个受气包呢。
万万没想到,哪怕到了明末还依旧是个“列强”。
像打仗这种事情,明朝居然可以一纸诏书,调动万里之遥的藩属国参战。
当然,也正是由于这种认知的限制,才导致张顺没有进一步联络朝鲜国,牵制后金。
“那……黄提督以为,此次出访朝鲜,能有几成成算?”张顺犹豫了一下,不由开口问道。
“十层,臣倒不敢打包票,若说七八层的把握,还是有的!”黄孙茂笑着应道。
“一则,那朝鲜国本为我国藩属,仰慕王化已久,必以依附蛮夷为耻。”
“二则,东虏自古为朝鲜患,其政暴虐,多行欺辱,自会引得朝鲜上下不满。”
“臣此行借殿下虎威,定能说得那朝鲜国君臣回心转意!”
“这样,本王赐你精锐一千,调拨封舟战舰一艘作为旗舰,另选大小船只一百艘,由登莱而天津,由天津而旅顺,由旅顺而东江,然后再折往朝鲜。”张顺闻言略作沉吟,不由下决定道。
“其目的有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