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周皇后与那田贵妃颇不睦,双方争风吃醋之事多有发生。
这一次周皇后遣人来问,主要是防田贵妃,次要是防袁贵妃。
如今国事艰危,随时有倾覆之虞,她们还搁这勾心斗角,也难怪崇祯生气。
“陛下?”那方一藻、陈祖苞闻言不由奇怪地看了崇祯一眼。
“没事儿,一点琐事!”崇祯摇了摇头道,“咱们继续。”
“对了,那兵部尚书李邦华曾担任过天津巡抚,熟知军情,把他一并叫来,今晚咱们君臣秉烛夜谈!”
不多时,兵部尚书李邦华也在太监的引领下过来,君臣四人计较许久,不知觉只听得一阵鼓声响起。
众人一愣,这时候只听到太监王承恩提醒道:“卯时一到,按例当早朝!”
“走,三位爱卿,正好咱们一同去皇极殿,看看朝中诸臣如何计较!”崇祯不由站起来道。
那兵部尚书李邦华、辽东巡抚方一藻、顺天巡抚陈祖苞及参赞军机范景文闻言应了,君臣四人在众侍卫护卫之下施施然来到了皇极殿。
只是众人一到这皇极殿,不由为之一愣。
原来偌大个皇极殿,几乎空空荡荡,竟无一人前来。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崇祯不由勃然大怒道,“朕还没死,朕的京师犹在,朕的大明还没亡,他们怎敢如此!”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想必是众臣受了些惊吓,今日来的迟了!”李邦华、方一藻一干人等闻言连忙劝慰道。
众人有等了半晌,好容易熬到了寅时,正是开始晨会的时间,依旧不见人来。
崇祯不由脸色难看得紧,正要下旨退朝,突然见一人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他仔细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中极殿大学士、内阁首辅温体仁。
“温先生,何来之迟耶?”崇祯不由面带讥讽道。
“陛下,陛下快走,西直门失守了,‘顺贼’正冲了进来,见人便杀,凶残无比!”不意那温体仁闻若置罔,反而说出一番石破天惊的话来。
“这……这怎么可能?”崇祯和李邦华、方一藻、陈祖苞、范景文一干人等不由目瞪口呆,堂堂大明京师坐拥万余精兵,竟然连一天都没能守住?
“‘顺……顺贼’凶残奸诈,竟……竟携东虏首级不知凡几,列……列京观于阜成门、西直门,并声称破……破虏一十六万,获首级一十整万,斩其伪帝洪太,斩其名王阿济格、济尔哈朗、孔有德、尚可喜、喇玛金州五人,其下贝勒、固山不计其数……”
“走,咱们现在就走,迟则后悔莫及矣!”那朱由检不等温体仁把话说完,早已经脸色如土道。
你道怎地?
原来自张顺出王平口以后,张胖子、李述孔两营骑兵先抵达京师阜成门外,随后战马较多的李际遇、阿山两营亦抵达西直门外。
那张顺深知京师城内犹有边军精锐守城,担心久攻不下,夜长梦多,遂命士卒携带了刚刚斩获的后金士卒首级,在城外堆砌京观,以震慑守军。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后金尸首对城中守军的震慑作用。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当早已经人心惶惶的士卒望见城外堆积如山的后金首级的时候,顿时整个城上的守军都崩溃了!
他们犹记得二十天以前,漫山遍野、旗帜如云的后金兵何等威风,如今却被人摘了无数的脑袋,砌筑成这偌大的京观,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连这么强大的军队都惨遭灭亡了,难道以我们这些缺饷少粮,衣甲不全的士卒,还能挡得住如此这般如狼似虎的“顺贼”兵锋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不能!
那棵歪脖子树
身后的士卒都在忙碌着,忙碌着把手里的首级堆放在一起,摞的高高的,准备堆砌一个京观。
其实,堆是堆的差不多了,数千颗首级堆放在一起,端的是震撼人心。
只是砌还没开始,因为天还没有彻底大亮,亮的城上士卒能够清醒地看到那些首级上的小辫子。
舜王作为仁慈之君,从来没有做过如此凶残的事情。
只是这一次为了减少活人的伤亡,他也只好委屈一下这些死人了。
夏天,天总是亮的特别早。
丙子年甲申月甲申日,卯时六刻,已经是东方发白,差不多已经能看到城上的情景。
那李际遇背着一张大弓,不停的来回走着,观察着城中的动静。
阿山见了好笑,不由开口道:“值什么,还不赶快坐下了歇一歇?不养精蓄锐,如何打得胜仗?”
“你不懂!”李际遇摇了摇头,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道。
“我怎么不懂了?”阿山不服气地问道。
“你看我这把弓!”李际遇不由伸手取下来背上的那把长弓,缅怀似的抚摸着道。
“那你倒是拿来让我看看啊!”阿山不高兴了,这个汉子居然敢戏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