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从昨天凌晨至今晚,两天一夜,士卒不曾歇息,中间又遭大雨,我恐怕……恐怕士卒顶不住啊!”徐子渊不由提醒道。
其实非独义军,后金豪格部的崩溃,也未必没有这种连战不休的原因。
“哈啊!”张顺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张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打得眼泪都出来了。
“困?乏?哪个不困,哪个不乏?我困敌更困,我乏敌更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战过后,所有士卒加赏酒一壶肉一斤,连赏三日!”张顺不由下令道。
皇帝不饿差兵,没办法,赏吧!
其实如今义军十万大军千里馈粮,不要说什么“酒一壶,肉一斤”,若非有“粮票”偷天换日,恐怕连粮饷都要发不下来了。
但是,如今距离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只差临门一脚,岂有退缩之理?
“喏!”徐子渊闻言不由深深的一拜,然而大声喊道,“传舜王令,此战过后,所有参战士卒加赏酒一壶,肉一斤,连赏三日!”
“哇!”随着张顺封赏的命令传下去,顿时原本疲惫不堪的义军士卒又精神抖擞了起来。
其实若非太过疲惫,这种追击战,是轻松获取功劳的大好时机。
如今又有了“一壶酒,一斤肉”,虽然比起来战后封赏差太多了。
但是,架不住这时候众士卒又累又饿,闻言顿时口水直流,好似自己已经狼吞虎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般。
“走了,走了,为了咱们这肚子里的馋虫,怎么着也得拼这么一回!”一干士卒不由咬着牙站了起来,纷纷向营外赶去。
而就在张顺鼓舞士气之际,那“大清国皇帝”洪太已经快马加鞭赶到了蚩尤祠。
“报,急报!”忽然一声急促的声音传来,然后就看到一个士卒猛地闯了过来。
“拦住他,什么事儿呈上来!”正在那里端着杯子接鼻血的洪太见状不由吓了一跳,不由连忙下令道。
如今兵荒马乱的,万一被胆大妄为之辈刺死了,他找谁说理去?
“陛下!”不多时,范文程取了书信,递了过来。
“马水口已失!”洪太打开书信,借助火光看了一眼,不由脸色铁青,一时间失手打碎了手里的茶盏。
“陛下?”众人闻言不由面如土色,一股绝望感瞬间涌上了心头。
“一定是驻守在蔚州的‘顺贼’,一定是他们!”范文程突然想起一事,不由出口断言道。
众人闻言更加绝望了,这些人来自于豫亲王多铎和郑亲王济尔哈朗带领三万大军都没有攻破的蔚州,想必这关口更加难过了。
他们虽然猜错了过程,却猜对了结果。
如今马水口正驻扎了义军张天琳、李际遇、李过和陈继泰四营一万四人马,若是洪太敢走此处南下,定然会被义军堵在马水口至蚩尤祠之间的狭长地带,等待他们的只有全军覆灭的下场。
怎么办?怎么办!
“附近还有没有出路?”那洪太虽然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仍然冷静的开口问道。
“这……其实不是没有,就是……就是有点不太把握!”范文程闻言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说!”洪太嘴里只蹦出来一个字。
“由此往东,有两处出口,一处唤作天津关,一处唤作齐家庄,皆能东出太行。只是……只是……”范文程不由吞吞吐吐道。
“没有什么只是!”洪太粗暴的打断了范文程的言词,直接下令道,“全军即刻在其附近安营扎寨,依照军令逐个撤退!”
既然这两处都没有出现在洪太的备选方案之上,显然都是小道。
只是如今大道封闭,后金中军三万人马陷入到绝境,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也只能如此了!
“什么,洪太没有走马水口,反倒走了天津关和齐家庄!”就在义军终于确定了洪太的动向以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寅时,天色都快要亮了。
“着张三百继续追杀豪格部;着张天琳、陈继泰两营东出马水口,截击建虏;着李过继续驻守马水口,谨防建虏南下;调李际遇部重甲兵,参与围歼建虏中军主力!”张顺的反应很快,立即对义军的部署做出了调整。
“全军主力随本王向东南进发,准备给洪太沉重一击!”
最后一线希望
夜,漆黑如墨。
三两点灯光如豆,星星点点,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延伸到远方。
万籁俱寂,除了唧唧的虫声,只有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洪太站在黄草梁上的烽火台上,沉默的望着点点繁星似的灯火从西面天津关里“吐”出来,然后再被东面的“一线天”所“吞噬”。
原来这洪太所立的黄草梁是天津关附近的制高点,正合方便观察附近军情,故而明军特意在此处设立了烽火台。
而后金兵抵达此处以后,洪太一眼便看中了此地的位置,故而登上了这黄草梁,指挥士卒的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