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胆,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别说那博洛了,就是已经而立之年的固山额真图尔格也吓了个够呛。
好在他终究虚长几岁,心性要比年轻人沉稳一些。
明明心里骇的不行,嘴上却硬道:“贝子莫忧,贼人火炮虽多,不知又能法得了几炮?”
“俗话说,火炮一响,黄金万两。这‘顺贼’所用红夷大炮,我早让人验过了,皆是十斤、二十斤重炮。”
“依照明人习性,多系倍药。一次发射就要用二十斤、四十斤之数,一次齐射就得三八两千四百斤。”
“若是齐射个十次八次,恐怕两万斤火药就没了。就算这‘顺贼’聚拢了宣大山西三镇所有火药,究竟又能发射几个两万斤呢?”
“呃……图尔格,你……言之有理。”那固山贝子博洛不由点了点头,结结巴巴地问道,“只是……只是我有个问题?”
“贝子请讲!”
“咱……咱们和咱们这城墙,究竟能抵住几个……几个两万斤?”
火力凶猛
这个时代的火炮威力很大,同时威力也很小。
威力很大,是相对人类脆弱的肉体和用了上千年的铁甲而言。
威力很小,是相对这个时代的土木工事而言。
别看这些“红夷大炮”威力不可小觑,但是打在厚重的夯土城墙之上,效果并没有很多人想象的那么大。
在张顺前世的历史线上,洪太曾经带领大军包围了松山堡。
然后征调乌真超哈左右两翼及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三顺王”,操作几十门红夷大炮四面猛攻。
结果火药炮弹打完了,又使人从“盛京”运来炮子一万枚,火药五万斛。
连续攻打了两个月之久,结果松山堡纹丝不动,金国凤一战成名,成为了用红夷大炮硬刚夯土城池的反面教材。
以至于后金兵“军兵大半见败,大将数人亦为致毙,行街之人,多有惶惶不乐之色,城外远处,则坊曲之间,哭声彻天”。
且不说那后金如何,且说那张顺架了八十门火炮以后,仔细瞭望了半晌,这才下令道:“着李十安即刻,集火一处,专攻鸡鸣驿西北角,直到打坏城角为止。”
原来这时代的中式城墙多是上窄下宽的重力坝结构,若是直接乱轰,恐难奏效,这也是原本历史上后金攻打松山堡失败的主要原因。
张顺思来想去,唯有城角处结构相对脆弱,易于损坏。
随着张顺一声令下,不多时只听见一阵巨响,只见近百枚铁球如同飞蝗一般飞了出去。
“轰,轰,轰……”
铁球密集的打在了城角的三分之二高度,顿时打的墙砖粉碎,土块纷飞,直骇的城上守军面如土色。
好在一轮炮打完之后,西北角依旧纹丝不动,博洛和图尔格一干人等这才暗松了一口气。
一炮轰城,当然不可能一蹴而就。
张顺不着急,李十安也不着急,两人只是有条不紊的指挥着炮手,集中轰击城上一点。
待将那一处破坏了,则继续指挥火炮扩大“伤口”。
如此从早到午,也不知道究竟发射了多少轮,也不知道发射了多少颗,城上城下早从最初的慌乱和激动,进入到百无聊赖的状态。
而就在众人昏昏欲睡之际,突然只听见“咔嚓”一声,一条裂缝突然出现在弹坑密集之处。
然后,那裂缝如同游蛇一般,“哧溜哧溜”斜着往上爬了上去,一直爬到了城墙顶部。
那城上的后金精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只见地面突然裂开,然后脚下一松,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往下沉了下去。
“啊啊啊~”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惊的城上守军大呼小叫起来。
然而,什么都晚了,什么都迟了,在城外五万多大军眼中,只见那城墙西北角来带城墙上的角台突然从三分之二高处斜着断开了。
整个城墙角,沿着断面滑了下来,然后在滑到一半的时候,倒了一个个,一头栽在地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一时间不知道激起了多少尘土。
好容易待到烟尘散尽,只见那整块城角和角台早已经跌了许多块,大大小小的堆积在鸡鸣驿西北角,正形成一个粗劣的缓坡。
而原本站在那上面的守军,早尸首都看不到了,也不知被埋没在了哪里。
“哇!”直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城外的义军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发出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声。
这些呼声中,有惊叹,有欢呼,有振奋,但是更多是只是毫无意义的发泄着情绪。
固若金汤的鸡鸣驿城墙,就这……这样塌了?!
不敢置信,绝对不敢置信!
若非亲眼所见,众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后金固山贝子博洛说得没错,那鸡鸣驿固然是明军构筑的标准型夯土城堡,有很强的防御能力。
但是它终究是冷兵器时代的产物,已经无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