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之,你什么意思?”杨国柱到了营帐,小心翼翼的查看了四周,这才开口问道。
“没什么意思!”王清之冷笑道,“大人物嘛,究竟要讲些脸面,可能一时间拉不下脸。”
“不过可能就要苦了咱们这些小人物了,只有用咱们的鲜血才能让他们清醒几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杨国柱冷冷道。
“你知道,我说的也不是这个!”王清之更是冷笑道。
“当初发卖军械、火药之事,虽然由我经手,但是肯定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再后来发卖军粮十万石,那更是泼天大祸,我一个酒色之徒如何做得了主?”
“现在发卖宣大两镇这样的大买卖,关系到百万人身价性命,你以为单凭我一个人就能卖得动?”
“我们早受够了!受够了食不饱腹、朝不保夕;受够了月饷只有四五钱,还要被你们七扣八扣;更受够砸锅卖铁、卖儿鬻女还要给朱家卖命的日子。”
“现在,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只要出卖自己的良心,只要出卖自己的忠诚,只要出卖自己的身家性命。”
“我们全家就可以吃得饱、穿的暖,一家老小再也不用忍饥挨饿了,妻女再也不用当那天下闻名的‘大同婆姨’了!”
“廷石,你知道吗?”
“我特么好色,可我再好色也不至于天天流连忘返于娼寮窑子之所!”
“怎么办,你说我怎么办?”
“我唯一能帮助他们的地方,竟然是去光顾他们妻女的生意!”
“你以为发卖宣大两镇,老子需要征求你们的意见吗?”
“不是,老子只是想打包卖,这样才能卖个好价钱。”
“你们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这个宣大两镇老子卖定了!”
“还有,别想着杀了我就完事了。除了我这个牙人以外,还有一个叫吴惟华的诸生,再和另外一方进行勾连!”
王清之冷笑着指了指东北,最后下结论道:“你们断了这条路,还有另外一条路。总之,人心思变,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定远
“抚军,怎么样?”王清之一脸热切地看着大同巡抚叶廷桂道。
谁都没想到,这两人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叶廷桂乃河南归德府虞城人氏,而王清之叔父王铎则是河南洛阳府孟津人氏。
这两人一个是地方大员,一个是中枢翰林,自然私下里也少不了来往。
所以后来王清之惹出来事儿以后,无处安身,便只能往山西、大同等地躲避,托庇于彼。
而叶廷桂也正好有些不太方便出面的事情,需要自己人打点,如此一来二去,两人便形成了奇妙的共生关系。
“不成了!”叶廷桂摇了摇头道,“那朱燮元一味愚昧死忠,竟然妄想坐山观虎斗,真是可笑至极!”
“怎么办,要不要做了他?”王清之五指并拢成刀状,做了一个下切的动作道。
“开什么玩笑?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叶廷桂闻言顿时吓了一跳,不由连忙拒绝了王清之的提议。
“那……那抚军的意思是?”王清之可不会认为他肯善罢甘休。
这叶廷桂本是大同巡抚,在他头上还有左督师朱燮元和宣大总督张凤翼两人。
虽然说明代督师、总督和巡抚,有上下之分,无品阶之别,但是上贵下贱,却是早已经深入百姓骨髓,叶廷桂根本无法改变这个认知。
如此这般,那大同巡抚叶廷桂自然和王号无缘,只能排在朱燮元、张凤翼之后,屈居公爵之位。
按理说叶廷桂如今官居正三品副都御史,执掌一镇兵马,算得上功成名就,原不须更进一步。
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千古难逢的封王诱惑摆在面前的时候,你叫他如何不心动?
“君不闻投笔从戎的班定远乎?”叶廷桂沉吟了片刻,不由开口笑道。
“昔日班定远出使鄯善,不意匈奴使者亦至,鄯善王犹豫不决。班定远遂连夜袭杀匈奴使者,绝其后路,鄯善王无可奈何,只得归附朝廷。”
“清之明白,抚军且等我消息!”那叶廷桂生怕王清之听不明白其中门道,还故意将这个故事完整的叙述了一遍,那王清之如何还不明白?
于是,他连忙辞别了叶廷桂,就去寻那副总兵杨国柱。
那杨国柱事到临头,反生犹豫,不由道:“吾子杨振,吾弟杨国栋皆在朝廷为官,如今弃明投顺,恐遭不测……”
王清之闻言不由怒道:“事到临头,不曾想你却婆婆妈妈。”
“当今形势,非金即顺,顷刻间便决生死。到时候天下大坏,廷石以为能独善其身否?”
其实如今形势,虽然明军连战连败,依旧坐拥天下大半,实力仍不容小觑。
奈何如今山西形势危及,义军势如破竹,如今又复破后金,一时间风头无两,以至于宣大两镇人心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