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凡事都讲个含而不露、隐而不显。
这英武郡王阿济格虽然作战勇猛,颇有章法,奈何脾气急躁,急于求成,竟然违逆洪太节制,贸然插手到明顺之间的战争。
若是这一次被他占了先手,夺了太原城,那自是要载入史册的奇功一件。
然而,他打败了。
败了就意味着陷入被动。
无论是军事上,还是政治上。
如今他急需一件功劳,为自己减轻罪责。
如若不然,后金胜利之时,也是他阿济格失势之时。
“不成,不成!”不意扬古利听了阿济格的想法,不由连忙阻止道。
“有求于人,必须要有诚意。以我之见,当选取投降儒生一人,使其携带书信礼物,许以金帛、首级,然后此事乃成!”
“首级?”阿济格不由提高了声音。
“嘘……”一看阿济格如此神情,扬古利不由连忙竖起手指在唇前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哪怕网罗个麻雀,还得蚀一把米呢。”
“英武郡王难道还想空口白话,空手套白狼不成?”
说客
“王清之?”张顺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不由笑道。
“多年未见,你还是这么虚。”
“终是比不得舜王殿下,多年未见依然是风采依旧。”那王清之闻言也不见外,反倒嬉皮笑脸的恭维了一句道。
“哈哈!”张顺爽朗一笑,不置可否,反而问询道,“几年未见,不知令叔痴仙道人的身体如何?”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厮正好赶这个关节拜访自己,想必定有缘故。
原来这王清之不是别人,正是那孟津“痴仙道人”王铎的侄子。
只是此人素不成器,整日耽于酒色,又得罪了人,不能走经济仕途,便跑到大同结交了一伙酒肉朋友,做起了牙行的买卖。
先前,张顺曾先后在他手里买过一批火器和十万石粮草,解了燃眉之急,是以相识。
后来王铎之女又嫁给吕维祺之子吕兆麟,双方也算是有了七拐八拐的关系。
“嗨,别提他了!”王清之闻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痛心疾首道,“先前我叔叔官运亨通,官至右庶子。”
“不曾想后来得罪了阁臣温体仁、吴宗达两人,不得已便自请调任,掌管南京翰林院事。已经于去年冬,率家人及奴仆十余人去南京上任去了。”
“哦?”张顺闻言一愣,随即明白是何缘故。
这时候的张顺对明朝官职、制度了解颇深,当然知道这王铎并不是像当初自己认为那样,不过是个清贵散官。
原来自明代一来,凡入选翰林院官员,别看品级不高,事务又少好似一个闲官一般,其实个个却是“储相”。
这王铎先前已经官至右庶子,地位仅在大学士之下,如果不出意外,将来入阁为相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
至于“自请调任掌管南京翰林院事”云云,听起来好像在躲避温体仁、吴宗达两人锋芒,其实未必不是嗅到了某种味道,借机离开纷争之地。
“令叔真是的,难道就不想见一见故人之面吗?”张顺摇了摇头,不由懊恼地问道。
其实依照张顺当初起兵时的实力,即便是那王铎来投,也不过多张口吃饭而已,济不得什么事儿。
张顺故意做出如此表情,不过想借机表达招揽王铎的意图而已。
世异则事异,当初没有基本上没有什么用的王铎,在义军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倒是有大用。
不意那王清之却笑道:“我叔虽然大才,奈何不通经商之道,徒唤奈何?”
“某虽是个纨绔子弟,却是生意人,有买卖要与舜王相谈。”
“哦?我看你两手空空,不知要做何买卖?”张顺心中一动,不由开口笑道。
“第一次,我卖与舜王宣大两镇淘汰下来的火炮、火药。”王清之不由笑道。
“第二次我卖与舜王的乃是宣大两镇的军粮。”
“前两次武器火药卖了,粮食也卖了,这一次卖无可卖,不如干脆宣大两镇直接卖给舜王,不知作价几何?”
“哦?”张顺闻言心里一跳,面不改色道,“不知你欲要价几何?”
“有一个窝窝头,平日里大鱼大肉的人家,看都不看一眼,拿来喂狗都嫌噎得慌。”王清之闻言不由笑道。
“但是等到灾荒之时,民无可食,哪怕金山银山亦不能换,舜王以为如何?”
什么叫谈判专家,这就叫谈判专家。
虽然说宣大两镇现在没什么可以要价的筹码,王清之硬生生给他造出了一个筹码出来。
别看他说的花里胡哨,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虽然宣大两镇没啥实力,但是现在你要不下注,别人可要下注了。
张顺闻言果然一愣,顿时想起前世吴三桂之故事。
他不知道当初李自成许诺了吴三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