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舍不下,不由又喊了一声。
泪水忍不住模糊了眼睛,李自成心中第一次产生了无尽的懊悔。
他不由哽咽道:“这一世是李某对大家不住,因为自个一时贪婪,枉送了大家大好前程。”
“如果……如果有下一世,李某定当不屈于人下,带领大伙闯出一片天地……”
“好,到时候一起打进顺天府,杀了那皇帝老儿,大家各别忘封公侯,共享富贵荣华……”李过闻言笑着接口道,只是说着说着却不知为何也哽咽起来。
他俩虽为叔侄,却年龄相仿,自小一同长大,真如兄弟一般,故而那李过素知李自成志向。
当初他们被官兵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时候,当初他们在山沟里挖野菜、捉蚯蚓的时候,他都未曾想过放弃。
故而他一听到自家叔叔准备造反的时候,半分惊讶也没有,只是放下营中一切事物,匆匆忙忙赶来助他。
当初多少艰辛,多少困难都度了,李过却万万没想到,叔叔今日居然说出了这番话来。
这番话一出口,李过就看到叔叔李自成那挺直的脊背,突然就塌了下来,好像瞬间被人抽取了脊梁骨一般。
他终究还是向生活低了头,向现实低了头,向舜王低了头。
以前他百折不挠,是因为他始终抱有希望。
如今眼看着舜王如同一颗明星,冉冉升起,马上就占据了紫薇宫,他只能徒呼奈何。
归心
“宋先生?”李自成刚一进门就一眼看到了宋献策,不由一愣。
当初榆林镇一役,宋献策一人一口降一城,秀得诸将头皮发麻,人送绰号“说降城”。
一座雄城重镇尚且说得,更何况几个人乎?
那李自成心中不由愈发谨慎,竟没想到张顺竟然派遣此人亲自过来,不连忙上前见过了。
不多时,左光先也到了,观其神情同样也是一愣。
原来他也事先不知道此事,李自成这一次看得明白,不由心中稍安。
宋献策见两人先后到了,不由上前一左一右一手捉了一个,扯着手拉到座位上道:“舜王情知两位素来不睦,故而命老道士千里赶来,借征北将军宝地为两位说和说和,以免误了大事。”
“哼!”左光先闻言甚是不满意,不由把头扭向了一遍。
而李自成见左光先竟然如此,生怕漏了马脚,也同样鼻孔出气,只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这么大人了,怎么都还一股子孩子气!”宋献策见状不由笑了笑,伸手点了点左光先道。
“你们的事儿舜王已经听说了,首先,你擅杀李将军军师,是你的不对!”
“俗话说:打狗还需看主人。但凡有什么事儿,你只需捉了交给李将军处置便是,何至于有这般误会?”
“我……”这厮真材实料,就要造反,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岂能有假?
那左光先哪里服气,闻言就要梗着脖子分辩。
不意宋献策早转过头去,又向李自成喝道:“你身为三军统帅,一身系三军安危,麾下谋士居然被明廷策反,麾下又混进了明廷奸细,至少也当治个管教不严之罪!”
“我……”李自成还想狡辩一番,奈何嘴笨气短,一时间竟无从分辩。
“不过舜王仁厚,如今又是正用人之时,此事姑且揭过不提!”宋献策眼见两人无话可说,这才最终下结论道。
“当务之急,理当重整三军,依照当初策划,尽快发动北路军东征之事!”
那李自成听到这里,心中不由暗松了一口气。
好歹自个蒙混过关,双方不用再鱼死网破了!
而左光先则皱了皱眉头,心中多少算是明白了,宋献策这番说辞应当是缓兵之计而已,且容他再得以几日。
那李自成和舜王之间的信任既然已经破裂,那么两人之间的矛盾早晚还会爆发出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今日我姑且冷眼旁观,且看他还能猖狂到几时!
想到此处,左光先不由率先笑道:“宋先生所言甚是,这事儿确实是左某做得不对。”
“左某在这里敬李帅一杯,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遭吧!”
李自成哪里想得到这厮安得什么心思?
心中一时间惊疑不定,不过面上却连忙笑道:“左将军说哪里话?”
“先前我二人立场不同,虽有龃龉,不过各为其主罢了。”
“如今你我二人皆在舜王麾下,一心为公。些许误会,不值一提,不如我们卖舜王和宋先生一个情面,就此揭过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左光先闻言暗自冷笑一番,表面上却一副激动的表情。
那宋献策人老成精,如何不知这二人各怀鬼胎?
不过,他也不点破,只是斟了两杯酒,递与两人道:“既然如此,那二位请满饮此杯!”
“喝了这杯酒,大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