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老实了许多,一副恭恭敬敬模样。
张顺看在眼里,一边让人尽快准备了宴席,一边谦让道:“先生请坐上席!”
韩爌哪里敢坐?
他连忙谦让道:“有舜王和诸位文武大才在此,哪里有我一个糟老头子的位子?”
“但凡舜王看得起我,舍我点残羹冷炙,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好家伙,什么叫高情商,这就叫高情商!
张顺讶然的看了韩爌一眼,不由又高看了他三分。
这韩爌先后历经万历、泰昌、天启和崇祯四朝,他不但是东林党元老之一,更是在天启和崇祯年间两任首辅。
别看他如今已经致仕在家,作为东林党在崇祯朝最后一任内阁首辅,韩爌无论是声望还是影响,在大明北方完全不做第二人想。
似他这般人物,若是加入义军,定然身居高位,一个不小心便会引起其他义军重臣的不满。
他这般谦让,不但让张顺好做人,也一定程度上弥消了其他人的恶感。
两人谦虚了半晌,在孙传庭、徐子渊两人的吹捧下,韩爌不得不坐下次坐,陪在了下席。
席上,张顺频频亲自为韩爌夹菜、敬酒,只把他吓得差点离席谢恩。
好容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微醺,张顺这笑道:“我情知先生大才,不敢以俗物扰之。”
“不知先生可否留在本王身边,担任太师一职,让本王时时聆听先生教导?”
明制太师、太傅和太保为三公,正一品;少师、少傅、和少保为三孤,从一品。
这韩爌当年以位居次辅之职,平定白莲教徐鸿儒叛乱之功,才得以加衔太子太师和少师。
如今张顺张口就封他为太师,他顿时就受不住了,连忙拒绝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若是舜王看得起老朽,让我任个赞画的闲职也就是了。”
“若是如此,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张顺闻言不由笑道。
“以先生之德足堪为吾师,谁敢不服?”
韩爌又推脱再三,眼见实在推脱不开,则退而求其次道:“我听说刚则易折,物极必反。”
“老朽无能无德,焉敢居百官之首,燮理阴阳?”
“若蒙舜王不弃,老朽腆颜无耻,愿居三公之末!”
三公之末,便为太保。
张顺心道: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做什么太保,又能保得什么?
张顺不由一言而决道:“这样吧,先生欲为太保,我欲先生任太师,咱俩争执不下。”
“不如这般,你我各退一步,先生就担任本王的太傅,毋须再言!”
韩爌闻言能说什么?
他连忙三叩九拜谢过了,直到这时一颗心才放到了肚子里。
你倒为何?
原来这太傅韩爌却是心机深沉,虽然已经决定要降张顺,但是又怕其不明白自己的价值,哪天心血来潮就把自个一刀砍了。
故而,他一而再再而三作谦让状,就是要试探出张顺的真实心思。
如今见张顺不但以礼相待,更是坚持让自己担任三公之职,心中不由安稳了七分。
当然,韩爌有韩爌的打算,张顺亦有张顺的心思。
他一而再再而三给原大明首辅韩爌授职,不仅仅是为了招揽这个对大明中枢了如指掌的大才,更是借此“千金买马骨”,招徕山西文武官员。
山西对张顺来说,不是终点而是。
原来原本的陕西之地几乎是文教荒漠,盛产武将,而短缺官吏。
豫西河南府一地,虽颇多人才,但是对需要大量土地进行治理的义军来说,依旧是捉襟见肘。
而如今的山西正是人杰地灵、文风颇盛之地。
明代中后期,山西籍官员崛起,先后担任宰辅者有五人,担任尚书、侍郎、都御史、巡抚、总兵者有三十余人,相对于极度短缺人手的义军来说,简直是一块宝地。
故而张顺对韩爌无论如何重视,都不为过。
以国士报之
韩爌既降,任义军太傅,自度无功无德,愧居其位。
他不由向张顺先后举荐自己门下弟子及万历年间名臣张四维、王崇古的后人十余人。
那张四维乃万历年间内阁首辅,而王崇古乃万历年间“身历七镇,勋著边陲”的抚臣。
两人之间又是舅甥关系,故而在山西声望极大。
张顺一一考察一番,这些人虽非大才,却也都是书香门第出身,足以胜任掌管些文书、书记之职,便全都留用了。
韩爌也自度这些人不入张顺法眼,不由又举荐道:“舜王心怀天下,志在四方,理当招贤纳士、网罗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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