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皇帝老儿坏了“规矩”,让这些“官商”们如何不惊?
而京师百姓,如今还对崇祯二年的“己巳之变”心有余悸。
如今突然来了这一手“毁家纾难,充公借饷”之事,哪个还不明白这大明连饷银都发放不出来了?
顿时群情激愤,舆论哗然。
“好个奸猾的贼子,居然公然和朕作对!”事发不久,早有锦衣卫将此事汇报与崇祯皇帝。
崇祯闻言愈发怒不可遏,不由下令道:“着武清侯李国瑞入宫,朕倒要问问他究竟想干什么!”
“臣领旨!”早有锦衣卫应了,就要前去召唤李国瑞。
“等等,大伴儿且帮朕拟旨。”崇祯皇帝朱由检突然又变卦道。
“兹有武清侯李国瑞,奸猾多端,抗旨不遵,即刻革去侯爵俸禄,籍没别园,以资军用,钦此!”
武清侯之死
“什么,武清侯死了?”国丈嘉定伯周奎不由为之愕然。
“是啊!”定国公徐允祯讥笑道,“据闻为暴君所迫,惊惧而死呢!”
“啊?”周奎闻言不由脑门渗出汗珠,连忙劝说道,“慎言,慎言!”
到底这武清侯李国瑞怎么死的,这死的也太是时候了,让他国丈不敢细想。
“那这事儿就算了了?”周奎纳闷道。
“了了,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定国公冷笑道,“勋贵门死了人,他朱家不得偿还一个?”
“你说什么?”周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你们想要造反不成?”
“造反?”定国公哈哈大笑道,“只有没饭吃的泥腿子才造反,你看我们像吃不起饭那人吗?”
“放心吧,你已经是我们的人了,这一次不会牵扯到你家,反倒对你们还有点好处!”
徐允祯完全不记得自己祖先定国公徐达曾经就是他口中“没饭吃的泥腿子”,反而把如今自家的富贵当做理所当然。
嘉定伯周奎惊疑不定,遂辞别了徐允祯,躲在家中闭门不出。
然后,不过日功夫,突然传出皇四子朱慈炤突然病重。
帝视之,忽云:“九莲菩萨言,帝待外戚薄,将尽殇诸子。”遂薨。
九莲菩萨,即神宗生母孝定李太后,因为太后好佛,便被人称作九莲菩萨,明末寺庙多有供奉。
而周皇后则曾为崇祯皇帝朱由检生育了三子二女,其中长子朱慈烺为太子,二子早夭,三子朱慈炯便是张顺前世大名鼎鼎的“朱三太子”。
所以病重的皇四子朱慈炤,则是田贵妃之子。如今才三岁,不曾想竟这般夭折了。
难怪定国公徐允祯说什么“对你家反倒有些好处”!
嘉定伯周奎思及此事,顿时不由悚然而惊、汗流浃背。
而与此同时,崇祯皇帝朱由检身处宫禁之内,亦不由寒毛直竖,遍体冰凉。
怎么会这样?又来了,又来了!
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当初“己巳之变”以后,自己任命整顿整顿京营几个月的兵部尚书李邦华,遭到众人弹劾去职之事。
朱由检看着面前“九莲菩萨”塑像半晌,不由低声苦笑道:“原来我以为你是泥塑的菩萨,却没想到到头来我才是那尊泥塑的菩萨!”
“传旨:封李国瑞子存善为侯,尽还所纳金银及田宅。”
“封朕四子为孺孝悼灵王玄机慈应真君,命礼臣议孝和皇太后、庄妃、懿妃道号,钦此。”
“陛下……”王承恩看了朱由检一眼,不知作何表情。
“依旨行事吧,另外传杨嗣昌入宫,前来商议加派之事!”崇祯皇帝朱由检不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虽然知道这是一剂毒药,可是也不得不饮鸩解渴。
“定国公,这事儿就完了?”嘉定伯周奎打听清楚了宫里的事情以后,不由惊惧的寻那徐允祯问询道。
“不是陛下找你打听的吧?”定国公徐允祯不由率先问道。
“哪……哪能啊!”嘉定伯周奎苦笑道,“因为先前之事,陛下对我观感甚差,怎会找我?”
“不是就好。”定国公徐允祯不由心有余悸道,“这事儿没完!”
“啊?你们还要做什么?”周奎都快吓傻了。
“我们?不不不,我们可做不了这个。”徐有贞苦笑道。
“难道这事儿不是你们勋贵使得手段?”周奎讶然道。
“我们?只凭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徐允祯神秘笑道。
“你想想,我们这些清贵之人都能侵吞官店、塌房,垄断商铺,其他宗室、文臣、武将又何等跋扈嚣张?”
“‘借饷’这种主意,为什么兵部尚书杨嗣昌不提?内阁首辅温体仁不提?户部尚书侯恂也不提?偏生就他一个小小的太常少卿薛国观能,都当别人是傻子不成?”
“我们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群人,我们是所有人,明白了吗?”
嘉定伯周奎好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