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哪家不养个百矿工,二三百家丁?”
“这五七百人,人吃马嚼,岂是等闲?”
那党守素和张汝魁手底下也就千余人,如何不知养兵的难处?
他不由笑道:“你又不像我等,无兵无马,还有钱财、矿藏。何不遣散了矿工、家丁,待到水路畅通,再售卖不迟?”
“若是这么说,‘乱点兵’,‘风紧’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些年遣散了麾下的兄弟,避一避风头啊?”“黄矿主”不由翘着嘴角道。
“咱俩不一样,我是贼,您是良民!”党守素提醒道。
“良民?我要是遣散了矿工、家丁,那可真是成了良民。”“黄矿主”不屑道。
“贼来贼抢,官来官抢,更不要说其他矿主虎视眈眈,恨不得分而食之,那可不就是良民了吗?”
孙传庭的烦恼
陕西巡抚孙传庭最近日子有点不好过。
虽然他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山西巡抚,并且还丑话说在前面,和崇祯皇帝商定“兵不成不可以起衅,兵不精不可以接战”。
结果他才入职两三月,无兵无饷,早就有士绅上书朝廷,扬言他“畏贼不战,养寇自重,但只管巧立名目,专事欺凌士绅为乐”。
这些人说的对不对?
太对了,孙传庭自任职以来,求爷爷告奶奶呼吁山西士绅、商会捐献,结果收到了五七百两,还没有这些人私下里送来的贿赂多。
他孙白谷来到这太原,一不是为了枉送性命,二不是为了荣华富贵。
他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剿灭贼寇,还大明天下一个太平;为的是学成文武艺,售与帝王家;更为的治国安民,平天下的理想!
所以他排除万难,只管一心一意清理屯田,以每顷一十八石的标准向山西卫所征收子粒。
这在某些人眼中可不就是“巧立名目,专事欺凌士绅”嘛!
“不成了,该动一动了!”孙传庭不由摇了摇头,叹息道。
“抚军,前几日你不是还说士卒虽然整顿完毕,不过一营之数,非贼人对手吗?怎么如今……”赞画陈继泰有几分抱怨道。
“我等得起,他们等不起了!”孙传庭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东北方向道。
“如果再没有点动作,恐怕本抚军就要出身未捷身先死咯!”
“这……”陈继泰这才明白,原来是山西巡抚孙传庭顶不住了。
“动动也好,只是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动?”
“给顺贼找点事儿做吧!”孙传庭叹了口气道。
“韩城的百姓多次书信与我,声称顺贼治下,民不聊生,百业凋敝,恳请我前去讨凶平逆。”
“奈何我实力不足,只能坐视顺贼逞凶。今闻有十数户欲投奔王道乐土,吾不可不助其一臂之力也。”
“刚巧山西总兵麾下士卒整顿已成,个个都是本抚精挑细选过了,庶几可以一战矣!”
原来山西孙传庭在山西清理屯田,被山西士绅骂了个狗血喷头,甚至有的手眼通天,上书到皇帝那里。
虽然这一次杨嗣昌大局为重,暂时帮他稳住了局面。
但是,孙传庭自家人知自家事儿,其实他和人家杨嗣昌关系也不咋地。
那杨嗣昌也不是什么宽宏大度之辈,这一次行事所逼,替他顶住了压力,那下一次又会有谁帮他顶着压力呢?
显然没有了,如果有,也不会等到朝廷真正无人可用的时候,才急急忙忙提拔他前来救急。
所以他这一次,求人不如求己,只能靠自己打开局面。
而他主动打开局面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在义军辖区搞点事儿,堵住悠悠众口。
孙传庭本来没想搞多大,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勾连倒勾连出一桩事儿来。
原来韩城作为西安府主要煤炭供应之处,却因为义军占了西安府和官兵切断了河运,煤炭都滞在韩城县内卖不出去。
本来这种事儿嘛,也没用什么大不了的。
搁这个时代也不讲什么鸡滴屁和什么就业率,吃饱了是本事,饿死了是活该,也没什么人来管。
好死不死,这些矿主和豫西那些矿主一般无二,都是士绅豪强占了矿洞,聚集百人盗矿发卖。
这些人说好听点叫作商户,说难听点就是盗贼而已。
只是其他盗贼抢夺的百姓的财物,而这些盗贼则是勾结官吏,强盗的是皇家的矿藏。
只是如今挖掘的煤炭,卖不出以后,这些矿主实在养不起矿徒、家丁,不得不铤而走险。
如此一来,孙传庭在韩城县有了抓手,如何不激动万分?
“抚军,即便这样占据了韩城,咱们也守不住呀?”族人孙秀枝听到消息以后,不由提醒道。
“哈哈,孙将军如今也大有进步啊!”陈继泰和孙传庭相视一笑,不由开口称赞道。
“守住守不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朝廷知道咱们在做事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