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主分忧,乃臣之本分,不敢言累!”杨嗣昌老老实实道。
两人客套了几句,朱由检不由迫不及待问道:“如今北有鞑虏,内有顺贼,内外扰扰,海内沸腾,为之奈何?”
“我听闻古人云:不为良相,即为良医,盖其理一也。”
“夫天下形势,譬若人体。京师为其首,宣大蓟辽为其臂膀,中原之地为其腹心。”
“如今形势是烽火出现于肩臂之外,乘之甚急;流寇祸乱于腹心之内,中之甚深。”
“外患固然不可图缓,内忧更不能忽视,因为它流毒于腹心,如果听任腹心流毒,脏腑溃痈,精血日就枯干。”
崇祯皇帝为人不由毛骨悚然,连忙求教道:“先生之言,切中要害矣!我欲重振旗鼓,驱逐不轨之徒,还天下一个安稳,不知当如何应对?”
杨嗣昌早就成稿在胸,闻言连忙高声应道:“臣有三策,以献陛下!”
“先生请讲!”崇祯闻言精神一振,连忙正襟危坐,洗耳恭听道。
“一曰:攘外必先安内。夫鞑虏者,芥蒂之癣;夫顺贼者,腹心之忧。”
“自古以来,芥蒂之癣不足为惧,腹心之忧事关生死。”
“夫后金立国已已经二世,非一日之功可以断绝;而顺贼占据河洛不及一年,当趁其未稳,发大军一举荡平,以免其势大难制矣!”
“故而我建议陛下,当北和后金,以稳其心;专心致志,集中兵力,一举荡平顺贼!”
“哦?”崇祯闻言脸色一变,面带不愉道,“鞑虏杀我百姓官吏,占我土地,掠我财货,此愁不共戴天,岂有议和之论!”
“事急从权耳!”新任兵部尚书杨嗣昌闻言连忙劝慰道。
“待贼寇灭亡之时,便是对鞑虏开战之时!”
崇祯一听,不由皱了皱眉头道:“那你继续!”
“是,二曰:足食然后足兵。如今朝廷粮饷不足,虽有精兵悍将,难以尽数剿灭贼人。”
“待到粮尽,官兵反倒不得已退兵,实为咄咄怪事!”
“臣议选练精兵一十二万,其中步卒七万四千人,骑兵三万六千人,足以应当顺贼、鞑虏之患。”
“费将安出?”你话说得好,钱从哪里来?
崇祯又不是傻子,难道他不知道要选练精兵强将,应对鞑虏贼寇吗?
要做什么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去做。
“臣议加饷银二百八十万两,分别从均输、溢地、寄监学生事例、驿递四处打算。”
“若再不足,又当如何?”崇祯两眼一亮,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
“当从御倭、御虏例,再行加派‘剿饷’、‘练饷’!”杨嗣昌斩钉截铁道。
“这……百姓会不会税赋过重?”崇祯迟疑了一下,他当初虽然立志要做尧舜之君,奈何形势比人强,登基不久便恢复了“辽饷”加派。
如今听闻杨嗣昌又要加派饷银,也有几分迟疑。
“事到如今,为不得已,也只好苦一苦百姓了!”杨嗣昌也叹息道,“我等一心为公,想必天下百姓也会理解陛下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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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百姓究能竟理解九五之尊崇祯皇帝朱由检的苦心吗?
当然是不能!
“格老子的,老子马上就要饿死了,哪有那么多废话!”“八大王”张献忠抽出腰刀来,只一刀就把抱着自己大腿苦苦哀求的老者砍翻在地。
“老子这一刀怎么样?”砍完了以后,张献忠搁他衣服上擦拭了刀上的鲜血,扭头炫耀似的向三个义子问道。
“义父!”张文秀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头,就要上前劝谏两句。
张能奇连忙扯了他一下,提醒刘文秀面前这人可不是师傅张顺。
若是惹得义军不快,不但引起义父不快,甚至连身家性命都可能丢了。
他们三人之前拜张顺为师以后,在李三娘的照顾下,很是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
他们都是半大孩子,也不懂什么大道理。
他们只是知道如今跟着“八大王”张献忠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所以很是怀念以前的快乐时光。
本来相互较劲的三人,也有点同仇敌忾的心思。
张可望连忙上前率先赞道:“义父好刀法!”
“单看此人和义父贴的如此之近,一个不小心就能伤及自身。”
“义父却能一刀断其血脉,而衣不沾血,实乃神乎其技!”
“直娘贼,你们读几本书,就是会说话,说的真他娘好听!”张献忠骂骂咧咧道,让人一时间也摸不清他究竟是如何心思。
“你们跟着舜王久了,倒学会扭扭捏捏了,像个婆娘似的,连杀只鸡、杀个人都不敢了,长此以往,让我如何能将重任交付尔等?”
那也没有必要乱杀人啊?张文秀心中不服气道。
但是,鉴于这厮根本蛮不讲理,他也不敢和张献忠硬顶,只好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