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破烂烂的尸体到处都是,简直如同后世的垃圾场一般,被人随意丢弃在一旁。
张顺率领王锦衣、牛金星和高桂英等人挑选着脚下的道路,一蹦一跳的躲避着地上的血污。
刚好白广恩带着几个士卒迎了上来,他便问道:“怎么样了,傅宗龙找到了没有?”
虽然眼睛布满了血丝,身上咕噜的全是血污、灰尘,白广恩仍然忍不住兴奋道:“舜王过来请看,傅宗龙在此!”
在白广恩引导下,不多时张顺便到了一处尸首堆积了一个小山丘的地方。
他顺着白广恩的手指一看,只见有一个衣着颇为华丽的老人身披数创,躺在那里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眼见不活了。
眼见张顺走到了跟前,那老人也意识到这人恐怕就是自己朝思夜想,欲图之而后快的“顺贼”。他不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张口骂道:“逆……贼!”遂气绝而亡。
张顺哂然一笑,不以为意,反而问道:“士卒伤亡如何,可有及时救治?”
“还好,幸好有大夫……哦,护士救治,大多数人都保住性命了!”白广恩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清点,哪里知道损伤如何,只好含含糊糊应了两句。
张顺也反应了过来,便不再追问,反倒和他聊了聊战况。
一直等到当天下午,那牛金星才满头大汗的找到了张顺,汇报道:“启奏舜王殿下,经过清点,义军昨日一仗,又战死士卒五百二十七人,重伤三百五十四人,轻伤一千一百四十三人。”
“斩杀官兵八百零七级,重伤五百零六人,俘获官兵二千三百一十七人,战马一千二百零三匹,粮草八千七百三十五石,金银价值三万五千壹拾伍两。”
“除此之外,驻守长葛的玄默残部一千七百三十二人,听闻官兵惨败,尽数投降。主帅傅宗龙身死,其麾下牙校李本实、杨从义战死,陈尚才不知所终,孔臣思重伤,张先壁、黄朝宣率领余部投靠我军。”
“好,好,好!”张顺闻言也不由兴奋的应道,“让李信、贺人龙、贺锦等人继续追击官兵,让白广恩稍作休息,即刻前往洧川。”
“一来看看能不能顺便捉了朱大典,二来接应一下‘扫地王’张一川。”
南阳南阳!
原唐王妃曾雨柔和黄氏、朱氏二女及太监、宫女十余人,正站在唐王府里的王府山的凉亭里,登高望远。
只见城上城外,密密麻麻全是人。间或有人呼喊起来,如同潮水一般的远远的涌了过来。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半晌,低声问道:“今天轮到谁家了?”
“这一次是郾城王!”有个奴婢连忙上前应道。
“前前后后十多个郡王,被他杀得差不多了吧!”原唐王妃沉默了半晌,似问似答道。
“就差新城王家……”奴婢若有所指道。
“呵,他倒是个怜香惜玉的!”曾氏冷笑道。
新城王家有一个一十九岁的“老姑娘”,据闻颇有姿色。前番有不少人想撮合她和张顺。
事儿虽未成,架不住萧擒虎等人觉得万一张顺挂念旧情呢?
更何况新城王为人怯懦,连府中长吏都能肆意欺辱,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所以萧擒虎按照张顺命令,逐个公审的时候,就略过了此人,算是卖张顺一个颜面。
“妹妹慎言,小心有那乱嚼舌根之人!”黄氏闻言连忙劝了两句。
这跟前不少都是他唐王府的人,即便有些其他王府的人,也是她曾氏开口救下来的。
若是日后外面传出去一言半语,恐怕她和朱氏二人脱不了干系,平白无故恶了此人。
只是那朱氏万万没想到仅仅“妹妹”两字也把曾氏气的不行。
朱氏年长,按理说喊她一声妹妹也没啥问题。更何况曾雨柔作为张顺的“战利品”,主母之位更是想都不用想。
只是以前她贵为王妃,独宠唐王府。如今成了阶下囚,只能和其他“姐姐妹妹”一同服侍舜王,自然心中颇有些屈辱。
不过,想起她们二女的遭遇,心里又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意。
她不由问道:“官兵攻城欲紧,南阳早晚不能守,若是萧将军兵败,为之奈何?”
黄氏闻言沉默了半晌,伸手仅仅搂住年龄尚小的朱氏,苦笑道:“无他,唯死而已!”
曾氏本来想嘲讽她几句,当初落得贼人手里的时候,你们屈辱求活。如今官兵将胜,反倒三贞九烈起来,岂不怪哉?
只是话没说出口,也不由自嘲起来。自己与她们二女相比,又好得了哪里去?
不管是非对错,她们远离了崇王府,也没有什么闲言碎语污了耳朵。而自己生长于斯,抬头不见低头见,皆是故人。
如今官兵攻城欲急,萧擒虎杀戮欲重。
什么福山王、清源王、宝庆王、永兴王、德安王、永寿王、新野王、三城王,不一而足。经过萧擒虎率众公审之后,砍了脑袋挂在了城门口,以断绝城中上下归正朝廷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