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事儿可遇而不可求,等了二百多年,就这么一遭。
唐王府上下要是指着这个,早饿死一家老小,连刚到手的良田要让别家藩王继承去了。
没办法,爹不亲,娘不爱,只能买吧、开荒吧!
唐王府只好从牙缝里挤点钱,“暴霜路、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
结果扭头一看,别人家的王爷动不动就上书请赐什么“河西荒地五百余倾”、“山北滩涂三百二十倾”。
唐王府一看,你们那哪里来的那么多人手开荒?
仔细一打听,呵,好家伙,全是开垦好的熟田,学会了吗?
唐王府连忙向朝廷申请“荒山”、“野岭”若干倾不等。
其他郡王府亦学有学样,不多时就把南阳周边的“荒地”包圆了,随即又看上了附近的新野、唐县、邓州等地。
这也是为何张居正清丈完全国土地之后,耕地面积大增,而赋税没有大增的原因之一。
一来土地分布不均匀,强行征税,会引发少地的农民直接破产;二来大量的土地分布在藩王宗室和豪绅富户名下,朝廷也征不来税赋。
朝廷能征收到洪武年间的税额,就足以支持起“万历三大征”和万历皇帝的奢侈生活了。
当然,张顺倒不知道朱氏王爷们也有这么难。
他听完王爷们的诉苦之后,微微一笑,伸手抓住鱼鳞册,并拔出腰间的腰刀道:“你们是要和我讲理,还是要和我耍赖?”
说到“讲理”的时候,他晃了晃手中的鱼鳞册;说到“耍赖”的时候,他晃了晃腰刀。
众王爷登时一个激灵,不由陪笑道:“我们都是文化人,绝对讲道理,不会和您歪搅胡缠!”
“您说是,它就是,我们认了!只是我们这一大家子,吃喝不足,还请舜王详思之!”
“没事儿!”张顺闻言笑眯眯道,“不就是不够吃的嘛,这事儿我擅长!”
“家里的小姐、丫头、王妃、姨娘,有年轻漂亮的,你们养不起,我养!”
“还有什么王府护卫、文臣、武将、内官,本王来者不拒,一发替你们养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诸王爷一看张顺翻脸,顿时吓得两股战战,连忙求饶道:“爷爷恕罪,我们不敢了。”
“这些事情实际上都是王府的长吏做得,我等实在是不知!”
“这些长吏名义上是替王府管事,其实却是朝廷的耳目。王府产业一向由其代管,征收子粒,田产买卖,皆出其手。”
“莫看我等是个王爷、朱氏子孙,也常受其欺辱。甚至有女儿嫁娶之事,还得贿赂与他,方可依例报奏进行。”
“如若不然,百般刁难,把持王府,肆意欺凌。我等哪里是个王爷?这王府分明是他家开的!”
张顺一听,不由大喜道:“诸位王爷少安毋躁,本王乃是个青天大老爷!”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既然百姓可以告你们,你们也可以向我状告府中长吏呀?”
“朝廷管得了的事情我要管,朝廷不敢管的事情我更要管。只要属实,我定然依法惩处他们!”
“青天大老爷”
众王爷郡主闻言不由一愣,心道:“我堂堂王爷、郡主,朱氏宗师,焉用你一个贼头子出头?”
好在这些人里面终究有几个机灵之辈,不由私下里嘀咕道:“其实这倒是个办法!”
“紫禁城里的和咱们不是一条心,这府中的长吏咱们也得罪不起。”
“以往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等他调离的时候,咱们还得假惺惺上书挽留、吹捧,以免他给咱们小鞋穿。”
“既然这贼头子甘愿替我们出头,何不趁机借刀杀人?到时候朝廷问询起来,就说贼人狠辣无情,严厉拷打府中长吏,讨要府中金银。那长吏威武不能屈,贼人恼羞成怒而杀之!也可以出了这口恶气!”
其他人一听,嗨,还真是这个理儿!
又有老成之人补充道:“只是除敌勿尽,万万不可打蛇不死,反遗其害!”
众人一听,又不由迟疑起来了。
若是这“贼头子”秉公执法,那府中长吏一般都是揽权、欺辱宗室之类的恶行,倒罪不至死。
依着他们的心思,这“贼子”早晚是要走的。打蛇不死,到时候他一纸诉状告到紫禁城那里,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说好歹大家都是亲戚,即便是犯了泼天的大罪,只要不是起兵造反、乱伦等罪行,一般不过是罚俸、禁闭等处罚罢了。
可是若是这厮报复起来,自己堂堂王爷、郡主日子过不安生,岂不是自找不快?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不意新野王站出来道:“我老了,你们还年轻,这件事就由我来做个恶人吧!”
“老千岁,您这是?”
“我身为皇室宗室,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受这几个小儿的气,真是岂有此理!”新野王估计憋屈久了,忍不住骂了两句道,“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