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顿时脸色变得铁青,双目只欲喷出火来。
“士可杀不可辱,是吧?”老管家见了不由讥笑道,“若是有胆子,就当面把我这个老家伙捅死了,舍了一家老小性命,去外面投靠贼寇去!”
“若是无胆,就老老实实当孙子作狗,让老爷消消气!你要知道知府老爷的脸才是脸,你这叫脸吗?你这是屁股,你没有脸!”
“对,您老说的对,一语惊醒梦中人呐!”任光荣只好腼颜笑道,“老先生说哪里话?你只管想法让老爷高兴,我会记着您的好!”
“这还差不多!”老管家见他服了,这才笑道,“待会儿老爷问起你来,你就爬进去应道‘我在这给您看门呢’。”
“老爷让你落座,你就拒绝道:‘那是人吃饭的地儿,哪有我这条狗的位置?’”
“老爷要问你是谁家的狗,你就说:‘老爷你不记得了,我是您家的看门狗呀!’”
“你且用心背熟了,到时候我会替你说项!”
任光荣闻言不由千恩万谢谢过了,等到老管家一走,嘴角不由流出血来。
原来这厮不过二十来岁年纪,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哪里受得了这口鸟气?
可是想一想家族老小父母兄弟,又不得不忍了,竟然咬牙切齿把牙龈都咬出血了。
不多时,果然听到那知府喊道:“任千总何在?今日本官专门宴请他,如何还未来到?”
任光荣痛苦了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连手带脚的爬了进去,谄媚的应道:“老爷,任光荣早到了,在外面给您看门呢!”
众人闻言一愣,顿时哄堂大笑,甚至连唐王朱聿键都指点着笑道:“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也不知笑声到底持续了多久,任光荣感到自己卑微的连野狗都不如。
他已经记不清到底自己都说些什么了,他只记得那些人不停地在笑,在笑一个无耻之徒,在笑一个跳梁小丑。
仿佛他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一条真正的狗!
好兄弟
任光荣一身泥污,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住处。
他麾下的那些兄弟见状不由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千总,你这是怎么了?如今正是用兵之时,难道知府老爷还要追究我们败军之罪吗?”
“不追究了,老爷还准备让我指挥城内的防御呢!”任光荣嘴角往上翘。
“那……那你这是怎么了?”
“呵……”任光荣什么都不想说了,难道还要向自家兄弟描述一遍自己摇尾乞怜的丑态吗?
虽然是农业社会,消息在小范围内照样传播很快。
不多时任光荣麾下这些兄弟都听说了他的事迹,不由愤恨难平。
不待兄弟们说些什么,任光荣便摆了摆手,把自己关到屋里不再想见人。
外面敲门敲了许久,最终无奈的静了下来。
任光荣痛苦地抱着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什么防守南阳的指挥权?自己脸都没了,哪里还有脸去指挥别人?
将无威,则令不行!自己活的真像一条狗,要是自己真是一条狗就好了,那样就不用担心一家老小,想咬谁就咬谁!
哭着,哭着,任光荣突然听到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滚!”他不敢向知府老爷撒气,难道还没一点脾气不成?
“兄长,是我!”门外传来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继荣?”任光荣大吃一惊。他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打开门一看,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任继荣又是哪个?
他连忙将他拽到屋里,责怪道:“你来这里作甚?家里父母可还安好?”
“都挺好!”任继荣自豪的应道,“多亏了我往家里寄了不少银两,父亲说准备攒起来给你娶媳妇呢!”
“嗯?”任光荣一惊,下意识问道,“做了几票?”
他们这些山民“以杀人为业”,除了给商人、富户和官府卖命以外,往日的营生就是劫杀过客,抢夺坑矿罢了。
“算是做了一票吧!”任继荣当然明白哥哥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如今跟了舜王,多次立下功劳,不仅银子攒了百余两,家里和多添了十亩好田。”
“什么?”任光荣不由大吃一惊,在他心中还是个孩子的弟弟居然当了贼寇?
“舜王赏罚分明,爱护壮士。我年纪虽小,但有功劳,从无抵赖之虞。”
“这次舜王南征,我主动请缨,冒着风险潜入城中,便是想劝说哥哥投靠舜王,共享富贵!”
原来当初张顺下定决心拿下南阳之初,萧擒虎的猛虎营并不在随行之列。
是任继荣向张顺保证,能够劝说驻守南阳城的哥哥任光荣投向义军,才得以说服张顺携带他们南征。
张顺也因此为他改变了计划,他一边携带主力出汝州,与河南巡抚傅宗龙、湖广巡抚唐晖会战于宛、叶;一边命令萧擒虎带领猛虎营走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