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百见了大怒,不由脱了铠甲,光着膀子便要上阵。身边的“治世王”不由赶快劝说道:“将军将大军托付与阁下,不是让阁下自逞勇武,乃是让阁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阁下如何神勇,又能杀得了几个?不如想方设法,抵住白杆兵冲锋,方是正理。”
张三百一听,心中稍作冷静,细细思量了一番,便对他拱了拱手道:“谨受教,是我鲁莽了!不知阁下何以教我?”
“不敢当,不敢当!”“治世王”闻言连忙摆手道,“我只有一点愚见,土司兵虽勇,终究是血肉之躯。我顺营素来以火器出名,何不以火器击之,任凭她三头六臂,一炮下去也是一个碗大的窟窿!”
张三百一听,倒觉得此人言之有理。只是如今义军和官兵犬牙交错,李十安火炮又不知何处,如何能用火炮进行轰击?
张三百左思右想,突然无意间瞥见身边的火铳,顿时不由一喜。原来张顺亲自训练了一百火铳手之后,因为数量稀少,又留作中军,一直没有得以发挥作用。
如今马凤仪土司兵攻击甚急,不管这火铳手好不好使,姑且一试,权作“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想到此处,张三百连忙命令这一百火铳手一字排开列五排向前抵近马凤仪部。而自己则带领二百精锐,列于阵后。一旦火铳手不好使,少不得他张三百亲自上阵,以死报张顺收留之恩了。
等了不久,那马凤仪果然再次杀透义军阻拦,来到火铳手面前。双方彼此不过距离二十余部,马凤仪刚刚冲杀出来,喘着气抬眼一望,不由大吃一惊。
只听见一阵炒豆子般的火铳声响起,她身边左右土司兵顿时倒下了五六个好手。
马凤仪连忙命令继续冲锋,却只见面前第一排火铳手左右散开,转向阵后,而第二排火铳手再次“砰砰砰”一阵铳响,喷出来一片火光,残留下一阵阵青烟。
马凤仪麾下土司兵再次倒下四五人,她连忙亲自带队冲了上去。
二十步不过迈动脚步四十次,距离不过十丈而已。往日冲阵,不过瞬息可至。
如今马凤仪却感觉这短短的一段路便的十分漫长,她刚刚冲锋了七八步,硝烟稍散,第三次铳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土司兵没有那般好运,一下子被撂倒了十来个。
马凤仪身上也中了一枪,好在铠甲厚实,被棉甲缓冲以后,嵌入到胸口的铁片上罢了。
就这样也震的马凤仪胸口生疼,她又惊又怒,恨不得马上冲到跟前,将这百余个火铳手杀个干净。
她不是没遇到过使用火铳的敌人,要么没有什么准头,要么即使击中也没有太大伤害。她哪里想到这股“流寇”之中竟然有这么一股精锐铳手。
也怪不得马凤仪惊讶,明军所用火铳多是三钱鸟铳而已,口径小,身管短,威力稍逊。
而张顺这百余火铳手都是铁匠精心打造的“鲁密铳”,身管更长,用药更多,所以威力和精度更好罢了。
除了马凤仪这样身着好甲之人,一般士卒在如此近的距离被击中,很难不受伤。
眼瞅着马凤仪就要冲到跟前,这百余火铳手稍显慌乱,胡乱的又射击了一次,便一分两段,向左右各自逃命去了。
虽然这一次火铳手射击精确度不高,但是由于距离过近,土司兵再次被放翻了四五人。
马凤仪挥舞着胳膊,试图挥散火铳手留下的刺鼻硝烟,以观看火铳手的位置所在。
却不料,张三百早已按捺不住,早带领二百精锐冲了上来。等到马凤仪看到的时候,已经躲闪不及。
好在马凤仪也蔚然不惧,亲自带领麾下土司兵与张三百战作一团。
鬼神张三百
只是这边双方打得难舍难分不提,那似乎一哄而散的火铳手竟然没有借机逃散,反倒重新列队,一左一右各五十人,轮转射击马凤仪土司兵两翼。
这火铳手连环射击之法,倒也无甚出奇。中国明初开国之时,便有将各种远程火力编为数排,逐次开火,轮流射击以形成连续火力的战术。
这种射法,往往分为三至五六排不等,甚至到清朝还形成了九进十连环的射法。
只是这方法不仅仅在分排射击,更是在良好的组织性和纪律性。这一百火铳手乃是张顺亲身练成,他在这上面试验了许多想法,这个时候终于发挥出了它的威力出来。
这列于左右进行射击,实际上便形成了后世的所谓的“交叉火力”,将火铳攻击力强的优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马凤仪和土司兵虽然历经久战,疲惫不堪,亦不落后于张三百生力军半分,只是哪里想到本来以为被驱赶而走的火铳手不但没有走,反倒夹击自己的两翼起来。
马凤仪回身一看,只见自己麾下土司兵也不过三四百人。其余诸兵早已经在她冲锋的过程中,被分为数段,和义军在各处苦战。
马凤仪虽然悍勇,可是六七月份酷暑之下,她犹自身披棉甲,鏖战了大半日,早已浑身上下如同从水中捞出来似的,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