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惠贞说道:“那名大夫是京师武备学堂李祭酒推荐过来的,曾是他账下的一名兽医。”
“什么!”
赵惠贞苦着脸说道:“李校长的人,卑职不敢不收啊。”
贾御史也是一脸吃屎的表情。
李成梁担任京师武备学堂的校长,负责筹办新军,在朝堂上属于第一梯队的人物。
这位李祭酒在京师用八匹军马给自己拉车,出入排场非常大,就连李家的家丁都经常在京师滋事,但是京师官员无人敢问。
李成梁推荐的人,赵惠贞自然不敢不用。
贾御史觉得有些滑稽,这么大一个医院唯一的医者,还是一名给马看病的兽医!
就在这个时候,赵惠贞又从衣袖中掏出一样东西,
这是一根手指粗的金条,明晃晃的金条被塞进了贾御史的手里,他感觉到了金条的分量,所有的不满都消失了。
“这根黄鱼是孝敬您的。”
贾御史却还有些顾虑,他说道:
“赵大人,不是本官不肯帮你,只是这医院是新务的重要项目,开门的时候高阁老肯定要亲自来视察的,你这样可怎么开门啊!”
赵惠贞却说道:“贾御史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
“到时候让所有人员都披上白大褂,高阁老也认不出他们是不是医者啊。”
再次感受手头上金条的分量,贾御史还是不放心的说道:
“他们不是医者,要怎么看病啊?”
赵惠贞说道:“这个还不简单啊,只要找一些人来装作看病,和唱戏一样对好了词儿,高阁老根本看不出破绽。”
贾御史这才接过了小黄鱼,放进自己的袖子里说道:“这份名单本官没有看过。”
“当然当然!”
“贵院五十二人都是医者,尽快开张吧。”
赵惠贞连忙说道:“都是医者,都是医者!”
贾御史走出医院,看着这座空荡荡的建筑,想着在这里领薪水的五十一个吏员和一名兽医,心情十分的复杂。
这大明朝大抵是要完蛋了吧。
“去下一家!”
下一家是工部纺织司的棉布工坊。
负责这家工坊的,是纺织司的一名从事。
正七品的冯从事是从一众对手中,抢到这份差事的。
和办医院不同,办纺织工坊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工部内都是抢着要办的。
冯从事能以正七品的级别,抢到这份差事,最可见他的后台之硬。
“贾御史!”
冯从事站在门口,热情的迎接贾御史的马车。
工坊的规模不小,能够听到一阵阵的机杼声。
贾御史刚刚在医院视察的糟糕心情,被这机杼声治愈。
等到贾御史看到工坊仓库里堆着的棉布,心情就更好了。
“冯从事真的是能员啊!竟然这么快就织出这么多的布了?”
贾御史看着堆满了仓库的棉布,惊喜的说道。
冯从事微笑着接受了贾御史的夸奖,两人又来到了工坊中。
贾御史看到了大量的织布机,以及在织布机前工作的织布工。
怎么这些织布工的年龄都这么大?
织布工们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神看了一眼贾御史的绿色官袍,连忙低下头继续干活。
贾御史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在南京见过新式织布坊,不说那东南最先进的水力织布机,这里的织布机用的还是最老旧的手摇织布机。
这种老旧织布机的效率很低,织出来的布也很粗糙,根本织不出仓库中那么多的好布!
贾御史又看了一圈,这些织布工效率极低,很多人也只是摇动织布机发出声响,根本织不出多少布来。
等到参观完毕,冯从事和贾御史走进工坊后的公堂,等侍者送上茶退下去后。
贾御史立刻发作:
“冯从事!你仓库的布根本不是这里织出来的吧!”
冯从事的胖脸上满是笑容,他立刻说道:“贾大人说的没错,这些布都是从大沽市场上买来的东南棉布。”
“你!”
冯从事也从袖子里掏出一根小黄鱼,放在贾御史的茶杯边上。
“你诓骗朝廷,还要向都察院官员行贿?”
冯从事笑着说道:“这哪里是行贿啊,不过是给贾御史的车马费罢了。”
“下官前几日还向从兄保证过,朝廷的差事一定能办好!”
贾御史愣了一下,来视察之前他都看过礼部新编制的官员履历。
他想起了这位冯从事似乎是北直隶真定府人,而宫里有一位姓冯名保的大太监,也是真定府的人。
冯保是当今皇帝身边的红人,贾御史一个小小的御史可得罪不起。
他咳嗽了一声说道:“冯大人,你这活儿做的太糙了!高阁老在南京做过官,他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