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承认苏泽是个奇才!
而且港口建设和港口管理,同样也是一个技术活,有时候自己建造码头,似乎还没有租用码头划算。
这么一下来,松江府徐家和太仓王家,甚至南京的几位国公,都成了上海码头的合作伙伴,苏泽几乎是免费让他们靠港,还提供在长江口的护航服务,反倒是将上海这个重要的港口牢牢把握在手里。
不过这些江南豪绅也算不上是全无烦恼,随着工坊的规模扩大,雇工之中也出现了新的对抗力量。
比起农民依赖于土地,对地主的压迫不敢反抗,雇工的反抗频率要高的多,斗争的烈度也要高的多。
最近在江南声名鹊起的雇工领袖孙卫,年后就在江南组织了一次五千人规模的棉纺织雇工停工活动。
孙卫的停工抗议时机非常好,就在福州航运通畅,各家棉纺织工坊开始动工完成订单的时候。
停工潮直接将这些工坊主给打蒙了,孙卫领导各家工坊的雇工代表,和工坊主谈判,要求增加待遇,减少工作时长,增加保护工人安全的劳动保护用品。
最终孙卫的停工活动取得了胜利,整个江南的棉纺织工坊的雇工都涨了薪水,但是工作时间不减少,劳动保护用品也由雇工自备。
但这也是不错的成果了,孙卫在《警示报》上连写了三篇文章,介绍停工活动的合法合理性,涨薪的必要性和斗争经验,《警示报》这三期的销量成了至今为止发行量最高的三期。
这段时间,整个江南文化圈的最大新闻,就是孙卫在《警示报》上这三篇文章,以及工坊主王元庆在《警示报》上的两篇反驳文章。
王元庆和孙卫都是天工书院的同学,从天工书院毕业之后,王元庆继承了家里的棉纺织工坊,并且用水力骡机将自家的工坊做大做强。
王元庆和孙卫是好友,但是两人在立场上日益针锋相对起来,这样的论战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王元庆虽然也号召工坊主给雇工加薪,提高待遇,但是他是站在儒商道德的角度上讲的,更多的是一种道德上的提倡和建议。
而江南的读书人,在茶馆在酒楼在书院中讨论的,也从风花雪夜逐渐转到了工商道德这个议题上。
其实这也是正常的,自从《天工开物》发行以来,原本手工业发达的江南地区,更是被点燃了一把火。
看过书的地主,都开始尝试兴办工坊,毕竟《天工开物》上那么多的产业,赚钱的路子还是很多的。
能够读书的人家,大部分也都是薄有家产的,很快这些家族发现,和收租子不同,开办工坊,还真的要有点本事的人来做才行。
在农耕经济时代,地主只需要在家里躺着收租就可以了,要对付的就是自家的佃农,需要做的事情并不多,家里的儿子只需要安心读书就行了。
可是兴办工坊,经营产业,虽然赚的要比租给佃户种田要多,但是需要管理,需要营销,这都需要大量的人才。
于是苏州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些游手好闲的二世祖们,纷纷被家里喊回去,照料家里的产业。
曾经在苏州显赫一时的恶少帮,竟然以这样一种戏剧性的方式被瓦解了。
这些恶少回家去管理工坊,都是自家子弟,当然要更加放心些。
工坊的发展,也提高了他们的收入,回去管理工坊可要比在街头游荡赚的钱多了,而且还能有手下这么多雇工管理,自然更有成就感。
恶少帮就这样瓦解了,而随着工商业开始发展,讨论的话题自然也开始转到这个方面,孙卫和王元庆的论战,成了整个江南最热门的话题。
不过这些话题,李贽早就已经听苏泽说过很多次了。
现在他和梁汝元,一起在上京的路上。
“柱乾兄,你那个萃和堂,为什么失败了?”
“都是严嵩这老贼害的!”
梁汝元师从王艮,后来回到老家江西永丰,办起了萃和堂。
所谓萃和堂,就是以家族的形式,“身理一族之政,冠婚、丧祭、赋役,一切通其有无。”
后世将萃和堂说成是乌托邦式的社会实验,但其实萃和堂和从古至今的宗族自治,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种更强形式的宗族公约自治罢了。
不过现在萃和堂的社会实践已经破产,江西最近闹起了飞龙叛乱,朝廷在江西加税。
而永丰和严嵩的老家分宜同在一府,于是官府在永丰加的税很重,在分宜却免了税。
梁汝元气不过,要带领萃和堂抗税,但是族人却不敢。
有的族人害怕被牵连,退出了萃和堂。
其实在萃和堂实行三年后,就已经因为粮食分配和各种婚丧嫁娶的琐事闹起来多次了,这一次抗税的事情不过是导火索,梁汝元几年的心血就这么没了。
梁汝元对严嵩更加仇恨,这一次他进京师,就是要密谋倒严的。
当然,这事情他没有和李贽说,李贽也当梁汝元是去京师讲学的。
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