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会激起民变。”
“陶公公是奉了朝廷的旨意办事。”
白知县想了想,反正自己也要调离南平了,干脆卖给陶公公一个人情。
他说道:“既然如此,遇到诉讼县衙就先按照规定调解,我让刑房看着点,把事情拖上一拖。”
苏泽立刻说道:“多谢大老爷!”
等到苏泽从县衙出来,立刻找到了陶公公。
“陶大珰,吉时已到,可以开工了。”
“解元郎,那就开工!”
延平府各县募集的治河民夫被陶公公召集到了一起,手下抬上来几个大箱子,当箱子打开露出里面黄灿灿的三仙币之后,这些民夫眼睛都冒出光。
陶公公大手一挥说道:“这是上个月的月钱,杂家说话算话。”
“这是朝廷新铸的三仙币,样式是陛下御批的,在福建推行!”
听到皇帝,这些民夫立刻将手里的铜币捧的更紧了。
“今日休息一日,明日就去九峰山!”
众多民夫一哄而散,本来他们以为官府会赖账不发钱,可没想到陶公公还真的发钱了!
这新币黄灿灿的,一看就比宋钱值钱多了!
这些欢天喜地的民夫冲上街头,最新一起的《拍案惊奇》也印出来了。
这一期的头版并不是当地新闻,而是印着大大的三仙币正反图案。
除了新币的图案和币值之外,《拍案惊奇》上还全文刊登了福建推行三仙币的旨意,由南平养济院的孩子们第一时间将报纸送遍了全城。
材质好,分量足,印制精良的新币,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在城里流通起来。
这些日子南平长期缺钱,很多交易都退化到了以物易物的阶段,这批新钱正好满足了交易的需求。
小商贩也发现,这种“当十”和“当二十”的新钱,比起以前一串一串的宋钱更方便使用,新钱塞进衣服中还更加的安全,自然是更愿意收新钱。
等到这批民夫花光了手上的钱,举着锄头铲子去往九峰山的时候。
延平府衙内,张思敬盯着桌子上的三仙币,眼神中满是怨毒。
“这币你们造不出来?”
黄时行额头冒汗说道:“造不出来。”
张推官看着这些新币,正面嘉靖通宝浮刻清晰,背面的仙岛也是栩栩如生,他很快就明白这不是黄时行他们能造出来的。
“阉党误国啊!竟然用这种币来蛊惑君上!还叫什么三仙币!”
张推官一拍桌案,一枚三仙币跳起来,他看着黄时行问道:
“我们屯的宋钱呢?”
黄时行低着头说道:“如今宋钱还在跌。”
有了新币,百姓谁还愿意用使用方便,每次都要携带一大串的宋钱。
而且原本市场上的宋钱就被这些大家族囤积了起来,新钱流入市场几乎毫无压力,甚至“当十”钱的币值还超过了十枚宋钱。
更重要的是,延平府的这些大家族都囤积了不少宋钱,整个南平的商业也就这些,哪里有这么多用钱的地方。
张思敬面色狰狞的说道:“也就是说旧钱用不掉,新钱铸不出,那我们收的这些宋钱怎么办?”
黄时行结巴的说道:“这个,运到别县也许能用掉。”
张思敬说道:“那陶太监是在全省铸币,你以为就在南平一地发?你运到别县就能用掉?”
黄时行脸色惨白,为了大捞一笔,黄家可是将所有银子都换成了宋钱,这其中还有张思敬挪用的推官署的办公经费。
“蠢货!去找工匠!找城里最好的工匠!想办法铸新币!”
黄时行失魂落魄的返回城里的宅子,家族管事的又向他禀告。
“什么!陶太监带着人上了五峰山!要赎买我们的庄子!?”
黄时行连忙带着家丁上山,只看到陶太监坐在撵轿上,还有小太监撑着遮阳伞,完全是一副权阉的样子。
他身后站着苏泽,几百名治河的青壮整齐的站在田庄前。
黄家护庄的壮汉都吓得瑟瑟发抖。
可黄时行看着自己身后十几名家丁,刚刚的气势也全都没了。
陶太监坐在撵轿上,爽的全身舒泰,什么叫做权势?就连东厂督公也没有自己这般威势吧?
他东厂才几个人!
唯一的遗憾就是对手太弱,眼前的只是个乡绅,还是个没考上举人的秀才。
围三缺一
黄时行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苏泽喊道:“堂堂新科解元!竟然勾结阉人!苏泽,读书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苏泽没有理睬黄时行,可他的这么一番话却把陶公公给得罪了。
出了宫就被人骂阉狗,还扣上阉党、权阉的帽子,陶公公一路上没少受到读书人的白眼。
到了南平,他一头扎进矿坑铸币厂铸币,半刻都没有休息。
陶公公也看过苏泽的全部治水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