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叶昭榆兀自笑了起来,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城池,喃喃开口。
“他们还在,我不可以逃的。”
他本可以带她杀出重围,可黎州万民画地为牢。
她甘愿入了牢笼,于死地中求还。
摩那娄诘指尖微颤,蜷了蜷指骨,随后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嗓音沙哑。
“本君若逃了,黎州怎么办?”
“这里是中原,你没有义务死守外邦的城池。”
“可你在黎州。”
“啪嗒”一声,一滴泪砸在地上,随后越砸越多。
叶昭榆脑中的弦一下崩断,抬手捂着眼睛,大吼出声。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就是不想让你待在这里!就是不想让你们因我困死在黎州!你明不明白!”
乌藉坐在一旁,看着突然情绪失控的人,褐白分明的眼睛微眨,紧抿着唇。
摩那娄诘轻叹一声,抬手将人揽入怀中,抚着她的脊背,轻声开口。
“明白,可就是不改。”
叶昭榆一下哭出声来,抬手捶在他的肩上,“你混蛋!就知道气我!”
摩那娄诘弯唇笑了笑,侧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勾了勾唇。
“气死你,总比让你一个人去送死强。”
叶昭榆抬头瞪他一眼,摩那娄诘轻笑一声,伸手替她擦泪。
“本君若不在,就那四百来人,顷刻间便会被千军万马淹没。”
“止夷山上还有些老兵,贺叔近日也训了些新兵,他让我走投无路时,就去带他们下山。”
“本君若不在,那些人不过是杯水车薪,本君若在,那些人才是如虎添翼。”
叶昭榆拉起他的袖子擦了擦脸,目光直直的落在他的脸上,面露希冀。
“若是我带人来,明日我们能熬到南坻撤兵吗?”
“必能。”
“好,你姑且留下,我即刻启程去止夷山。”
更深露重,淡月疏星,两道人影策马狂奔,耳边寒风呼啸,拼命朝着云雾中的青山奔去。
叶昭榆手挽缰绳,墨发挽成一个男髻,利落十足,侧头看了一眼同行的人,扬声开口。
“你不用跟着我,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不行,我答应过我们君主,这些天要一直跟在你身边,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乌藉扬鞭策马,微卷的长发垂在肩头,额前狼牙额饰闪烁,带着几分率性的意气。
叶昭榆弯唇笑了笑,双腿一夹马腹,扬鞭一甩,瞬间冲了出去。
“想来就跟上,本郡主可不等!”
“切,我大漠的儿郎,马术超群,还从来没有追不上的人!”
乌藉扬起一抹傲气十足的笑,一扬鞭,瞬间追了出去。
等不起
“驾!”
月色幽冷,烟雨诡谲,两道身影策马飞驰,扬鞭踏碎寂静的荒野。
蒙蒙细雨迷离着双眼,四周荒草疯长,峭壁耸立。
“雨越来越大,要不我们先去找个地方避雨?”
乌藉挽着缰绳,视线被雨水遮挡,夜黑雨急,路况不明,他朝着身旁的人大喊。
叶昭榆抬手抹了一把脸,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策马的速度不减反增。
“等不起,我们越快将人带回城越好!”
“行!”
春雨喧然,江面不知何时荡着一艘乌篷船,遥遥飘于水面。
萧瑟的笛声穿过雨帘,落在纵马行川的两人耳边。
叶昭榆侧头望去,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隔着雨帘,只见一道枯瘦的身影立于船上,横笛轻吹,将悲壮的曲调徐徐展开。
她眼睛一下瞪大,猛的回头,只见前方魑魅当道,一把长刀斩开雨帘,带着万钧之力,瞬间朝她袭来。
“小心!”
乌藉瞳孔一缩,仓皇大叫,背后双刀瞬间出鞘,擦着长刀而去,火星顿时迸溅。
叶昭榆瞬间枕着马背弯腰,罡风擦着她的额头瞬过。
她旋身而起,衣袍翻飞,足尖点着马背,马侧长弓瞬间握于手上,三支长箭猛然离弦。
“咻”的数声,长箭撕裂雨帘而去,带着席卷万物之势,瞬间将几人带飞数尺。
“我乃盛安郡主,今外敌来犯,战端一开,人不分高低贵贱,皆有守土抗战之责,尔等还敢在此贼子当道,对得起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吗!”
她迎风而立,一身威压朝着前方席卷而去,眼底掀起万丈怒火,厉声呵斥,声声甩在众人脸上。
周围万千光景只为她哗然,战马仰头长鸣,惊起萧萧落叶,应和着她的斥责。
一声叹息散在雨中,像是腐朽的枯木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带着万分无可奈何。
“郡主一走,黎州之危迎刃而解,今夜雨柔,送郡主离开。”
“是!”
叶昭榆看着手拿长刀,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