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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1 / 2)

但他偏偏跑到了天奎,一个偏远穷苦的边关小镇,一个人住在冷冷清清的阁楼中,甚至……甚至羞于见人。

他真的会像孟寰说的那样,在四象营中结党营私,用冠玉十几万百姓的口粮养虎为患吗?

他可是傅徵,是祁禛之过去无比敬仰的人。

但他……也是个病病歪歪的将死之人。

祁禛之无可抑制地冒出了一个念头,他意识到,傅徵是生是死,似乎都与四象营中的逆贼无关,他们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能供他们扯出义旗的理由罢了。傅徵活着,他们为了傅徵,可若是傅徵死了呢?他们又该为了谁?

想到这,祁禛之倏地从床上坐起,望着那映入窗棂的月色,阵阵发寒。

杭七听到了他的动静,不耐烦道:“这位公子,您已经烙了大半夜的烧饼了,能不能安生会儿?”

“你难道能睡得着?”祁禛之问道。

杭七在黑暗中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睡不着?”

祁禛之随口扯道:“我伤口疼。”

杭七叹着气翻身下床,揭开祁禛之肩上地裹伤布瞧了瞧:“还行,这不都快长好了吗?”

祁禛之坐着不说话了。

杭七看似粗鲁,实则心细如发,他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红包:“这个,当初你落在了南门县的小客栈里,被我捡回来了,拆开看看吧。”

祁禛之迟迟没动。

杭七往他手里一塞:“是你大哥的一条剑穗,和将军给你写的一封信。”

祁禛之目光微闪,捏着信低下了头。

“睡吧,祁二公子。”杭七好心地替他拉了拉被子。

祁禛之重新躺下,闭上双眼,想强行把孟寰说的话赶出脑子。

可是,正气凛然的年轻将军好似在他耳边道:“我决不允许四象营成为被谁拿捏在手的工具,仲佑,我知你是为给兄长报仇而来。但是有傅徵在一天,皇帝就绝不会为威远侯昭雪,可若是傅徵倒了……”

若是傅徵倒了,握在他手里的兵权就会四散各处。威远侯府并未死绝,为了安抚“东山派”,祁家,会顺理成章平反,继而重新启用。

可这一切真的是由傅徵而起的吗?祁禛之扪心自问,他又有什么义务去背下所有罪过呢?

但是,威远侯又凭什么因他枉死呢?

从前被捧上神坛的人物,一夜之间,成了祁禛之心里那杆秤上的砝码。他忘却了过去对傅小五该有的、不该有的一切杂念,将那个曾笑盈盈说“我喜欢你”的人,当成了一块衬手的垫脚石。

三、四年而已,傅徵只有三、四年的光景了。人死灯灭,他怎能看到自己的身后名?

祁禛之闭了闭眼,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我没有对不起他,是他自己要喜欢我的。”

傅徵咳得实在厉害,杭六起了身,为他倒了杯茶。

小客栈外传来几声鸡鸣犬吠,光洁的雪地上落下了几道麻雀爪痕。

转眼天光大亮,楼下热热闹闹地开了早市,小摊贩的吆喝声吵醒了似乎才刚刚睡着的祁二郎。

他打了个哈欠,转头发现睡在对面的杭七已经不在屋内里。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放手!”楼下传来一阵争执。

祁禛之穿好衣服,洗了把脸,从二楼连廊伸出头往下瞧。

只见杭六杭七站在人群外围,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一个人牙子牵着“一串”男男女女,在客栈大堂内吆喝。

其中有位长相清秀、姿态忸怩的少年被两个壮汉夹在其中。

“这人我看上了,准备带走,你有意见?”那壮汉质问人牙子道。

人牙子呵呵一笑:“带走……得付钱嘛。”

“付个屁钱!这人是我家殿下买走的,如今被你捡着了,你倒来问我讨要钱了。”那壮汉“唰”地拔出腰间尖刀,“给还是不给?”

站在楼上的祁禛之认了出来,说话的壮汉正是虎无双的手下,“三白眼”破落汗铎努,而那被拴着铁链子的少年,则是伺候虎无双的小倌,银月。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祁禛之见此,当即就想下楼。

“回来。”这时,隔壁的门“吱呀”一下开了,傅徵的声音从祁禛之背后传来,“怎么什么热闹都要去凑?”

祁禛之脚步一顿,回头看去,就见傅徵扶着门,眉头微皱地看着自己。

“将军,我……”

“嘘!”傅徵赶紧打断了他,“胡喊什么呢?”

祁禛之自知失言,忙闭上了嘴。

“破落汗铎努认得你,你少过去添乱子。”傅徵的脸色看上去比昨日还要糟糕,他没什么力气,也没劲多说话,只随口嘱咐了一句。

但祁禛之却立刻道:“可是那银月无辜,若被破落汗铎努捉走了,虎无双的手下肯定不会善待他。”

傅徵不管什么“金月”、“银月”的:“一会儿就要上路了,你难不成还要跟上去,在一堆山匪里,给卖身的小倌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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