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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1 / 1)

毕业加上入职手续,这一段时间梁远都非常忙。新入学的老师们难免会有一些聚餐应酬之类的,谢之靖有些不高兴,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他也经常不在家,这几年来谢之靖的事业蒸蒸日上,之前他就跟梁远提过想再换房子,梁远觉得他们现在这套就已经挺好了,就说没必要。谢之靖说≈不太安全≈的时候梁远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哪里不安全?我觉得这边也没什么偷东西劫道的?≈

谢之靖妥协了: 好吧,那我安排一下之后再说吧。

于是这个事就这么被搁置下来。

梁远在周末去看梁昶文,他被照顾的很好,但是人依然难免消瘦了下去。梁远坐在他旁边,照旧跟他讲了一些自己最近的事。看着床上的人安静闭着眼仿佛在睡觉的样子,梁远又沉默下来,过了一会,他才低声说道:早点醒过来啊,笨蛋老哥。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梁远看了下,一个未知的号码。

他接起来:您好,哪位?

我是程旭。电话那边说。

刹那间夏天滚烫的风卷着许多记忆的吉光片羽从眼前闪过。梁远仰起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

是你啊。他温和地说:有什么事吗?

程旭的声音和几年前不大一样了,梁远回想起几年前他知道真相后打电话给自己时颤抖的语气,然而现在和那时候不同,梁远听到他低沉而平稳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就像一个体面的成年人那样:之前一直待在一些有保密规定的地方,最近才被放出来,所以这两天才知道你那边出的事情,抱歉。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问:昶文哥现在还好吗?

梁远说:情况比较稳定,下半年还在尝试一些新的治疗方法。他礼貌而生疏地说:谢谢关心。

那边的人也就沉默下来。

梁远忽略掉心底里那些古怪的、想要听他继续说话的渴望:如果没事的话--

木木。那边的人唤他。

梁远的话卡在了喉咙,他站在那里,感觉那两个字像一个简短的魔咒,将他困在这段早就应该结束、不该发生的通话中。

父母早已离世、哥哥躺在病床上长久昏迷不醒,外公因为晚年丧女前几年也没有扛过去。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会这样喊他的人对他说:对不起,没能在昶文哥出事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太阳照的人发昏,这几日新闻里尽是一些高温预警。梁远握紧手掌,迫使自己从那股晕眩感中抽离出来:≈和你没有关系,不用自责。

那边的声音消失了一会,然后程旭问他:你收到我的信了吗?

我在最后写了我的地址,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程旭。梁远打断他,他说:我要结婚了。

电话那边陷入一片死寂。

梁远抬起头,看见不远处谢之靖来接他的车已经拐入了疗养院的大门。停稳后谢之靖走下车,远远地抬起头看过来。

梁远收回视线,平淡地说:就在下月初,我们毕竟一起长大,分手了也不至于闹得太难看,所以如果你一定要亲眼看到才能相信,那就来吧。

10月的时候下了一场秋雨,天气凉了下来。这倒是方便了户外婚礼穿西装谢之靖执意要办户外的婚礼,只邀请了很少的人,他说。这中间还包括梁远的导师和师兄弟,他算了算自己可以邀请的人也寥寥无几,这些年梁远埋头于学业,在学校和医院之间两头跑,疲惫不堪的状态下有一点时间都拿来睡觉了,更别提主动去交友。

不过你没有请你们公司的那些人吗?梁远有些疑惑地问。

谢之靖正在整理自己的领结,闻言低下头亲了他一下:只请了几个,我不想让我们的婚礼变成社交场合。

梁远闭上眼睛和他接吻,秋天的早晨气温很低,他们的窗户开着,鸟叫声和有些冰的空气一起涌进来。梁远还没来及穿外套,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衬衫,低温和青草的清冽香气让人头脑清醒,但是这个吻还是有些擦枪走火的势头。

梁远使了把劲把谢之靖的胸口推开:行了行了。他擦了把嘴角的银丝,脸上泛着晕红:这个事可以等到结完婚再做。

谢之靖笑了起来,他今天看上去轻松而快乐:不可以有婚前性行为是吗?男孩?

是的。梁远一本正经地回应他的玩笑,在把西装穿到身上之后瞥了谢之靖一眼:严格来说我们现在都不该见面。

好严苛。谢之靖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句,伸手拉梁远起来:那快点,男朋友,我迫不及待要亲吻我的丈夫了。

昨晚可能是因为太紧张或者是一些别的什么,梁远失眠了。他大概四点多才睡了过去,早上化妆师花了好大功夫才遮住他的黑眼圈。结婚的地方在城市的另一端,他在车上时就迷迷糊糊头一点一点的,在有一次差点将头撞到玻璃上时,谢之靖伸出一只手将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睡一会吧。他说。带着某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梁远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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